村长儿媳又哭又骂,说女妖怪害人吸阳气,牛爷爷在旁边嘎嘎怪笑,头发里的花跟着乱晃。 村长气愤招起青壮年守卫村子,请来朱道长领头除妖,朱道士看伤势,摇头,“孽畜猖狂。” 刍狗惊惶失措,看地上洒落的人血。 她在聚集的人群中拔腿向村外去,朱道长望向这个外乡人的身影。 刍狗大受打击,她因为自己的私心让狸花成精,狸花猫野性难驯,害了人的性命! 被狸花猫抓牛杀掉的农家前响起杀猪似的哭 嚎叫,一个女人揪起六七岁的小女孩用捣衣棒抽,“叫你放牛,你把牛丢了!这下咱家可怎么办?你死了都赔不了!” 刍狗僵直的停住脚,看到一个女人重重打一个小姑娘,男主人和一个玩拨浪鼓的小男孩在旁边看。 小女孩在地上用两只手爬,哀号躲不过女人的棍棒,一下一下捶在她已经瘸折的腿上。 女人咬牙切齿,拧踢小姑娘,“又蠢又贱的东西,打死你家里牛也活不过来!谁犁地去?你犁得过牛?” 小女孩满脸脏污泪痕,“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婆别打……” 刍狗过去抓住女人的棒子,红通眼睛说:“嫂子,别打你家女儿!你家牛丢了,我给你种地,赔你们牛的钱!” “你是谁?” 刍狗咬住嘴唇,把小女孩抱起来,从她裤子上摸了一手带尿的血。 刍狗怔住,更加负罪后悔:“嫂子,孩子打失禁了,别再下手!” 这也是狸花猫成妖做的孽啊! 小女孩在她怀里只是发抖,刍狗怀里一团恶臭,那个女人愤愤熄不了火,“这个扫把星,进家门来没白吃几天饭就看丢了牛!打她也赔不回来了!” 刍狗捂住害怕的小女孩,控制不住的哭,“我就住在村外,你家牛丢了,我给你们把这孩子治好,给你家赔钱……” 男主人意外的开口问,“小媳妇,我家丢牛,干嘛要你赔?” 刍狗也不解释,流泪抱住小姑娘奔出去。大黄在村外路边开心的窜出来,愣神的闻起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害怕得要命,刍狗把她放上炕,小姑娘扑通一声挪着两只手摔下去,刍狗再把她抱回去的时候,发现小女孩的两条腿都断了。 她吃了一惊,打热水来擦洗小女孩的手和脚,小孩子尿透了她的床,垂着脑袋一直惊恐的哭。 大黄拱过来,小姑娘恐惧的朝五大三粗的男人叫,刍狗把狗妖推出屋合上门,烧起火炉蒸热尿湿的床。大黄变成狗模样从门缝挤进来,不住好奇的打量哇哇哭的小女孩。 她想给小丫头吃东西,先让孩子安稳些,揭开锅盖,做好的饭菜又被挖了大半。 刍狗伤心。 “狸花多恨我啊!她真的害人了!” 刍狗把剩下的锅巴煮成粥喂小姑娘,小孩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刍狗把旧衣服剪成尿片给她包垫上,小女孩两只小手捧住粥碗,嘶哑的问:“姨是谁?” 她犹豫解释,“我叫刍狗。牛不是你弄丢的,是猫妖抢走去吃,你这么小,你抢不过她。” 小姑娘嘴巴一瘪,哭得抽噎,“刍狗姨,你、你跟我婆婆说成不成?” 刍狗点头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小孩子舔碗底的米汤,刍狗又去起火煮一锅野菜粥,小女孩望着她,“姨,我不干活,不能吃这么多。” 刍狗摸摸她,舀起并不算多好的菜粥进她碗里。 大黄蹲在床下舔粥汤,刍狗看小孩安稳了,咬咬牙对黄狗说:“你去找狸花,你劝她回来,说我、我有好吃的要给她,要她一定来等着我,别进村里,你也别去。” 大黄跑出去。 刍狗抱起小丫头出门。 村里已经入夜了,白天因为抓妖兴师动众了一场,晚上还有壮汉巡守,刍狗一进去就在百花道人像前被注意了。 “小媳妇一个人?你咋抱着聂斜眼家的望夫?” 她叫旺福? 刍狗看又尿裤子的小女孩,“旺福的腿断了,村里大夫在哪里?” “她的腿在丢牛那天就给聂斜眼家打断了。”村汉举火把看躲避的小孩,“你怪好心的,给他家媳妇治腿。” 刍狗诧异:“她这么小,怎么是媳妇?” “聂斜眼家穷,小孩子买过来当童养媳便宜,还能干活,找大的就不好说了。”村汉指路,“南边尽头是清平观,往那里走。” 她问:“大夫家在道观旁边?” 没想到太平村的大夫就是朱道长。 刍狗心虚有愧,朱道长提灯出来开门,村长儿子被包扎完躺在道观里面,没有知觉声响。 一身药味的朱道长接过她怀里的孩子。 刍狗也迈进清平观,忽然听到‘喵’的一声猫叫。 她一个激灵,看到狸花猫被拴在门口,脖子上系着红绳,一双发光的黄眼睛对住她。 没想到当了妖怪的狸花,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刍狗呆傻。 朱道长果然是个道修! 灰狸花竖起尾巴走过来,低下脑袋去蹭她的腿,好像求她解开绳子。 “这只凶猫原来会亲人。”朱道长微笑,“你是她的主人么?” 刍狗脸白支吾,把手从狸花头上收走,“我、我……喂过她。” 朱道士捏摸小女孩的腿和腹部,皱起眉。 “你要救这孩子?” 刍狗负罪的连连点头,“道长,我现在没有什么财物,但是等我的菜长成熟,就能换到钱!牛是猫妖杀的,孩子受猫妖连累——” 刍狗拧眉看被制服的狸花,竖着耳朵的狸花眨下眼睛,低头舔剪掉指甲的脚爪,尾巴垂下了地。 “这孩子的腿骨接上,还能长合,”朱道长凝眉,“她在下身重击后饮食不足,又受了寒凉,以后不能生育,寻常药物救不回这样的伤损。” 刍狗变了脸色。 朱道长严肃的说:“她被聂蟹夫妇买来当未来儿媳,以后不能生育,处境会变得非常糟。” 狸花猫停住舔爪子的舌头。 刍狗泪汪汪。 “寻常药物救不了,那什么样的药草……” 她能种灵性药草! 小丫头懵懂的被朱道长抱进屋接骨,鼻子上挂着新流出的鼻涕,垂眼看系住的大狸花猫。 刍狗愁眉苦脸,忽然裤腿被狸花猫的脚爪钩住。 她定定的看猫。 朱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这野性难驯的畜生,你还想养?” 刍狗害怕的退后,“道长,你知道……” “我去查猫妖时,发现了另一头狗妖,村民说狗妖是你丈夫。”朱道士笑,“两只妖怪认了主,你却不知道怎么控制他们?” 刍狗低头,“我、我不知。” 朱道士和气的说,“等我把小孩子调理好,还给你。你家的狗儿看家护院,老实胆小。妖猫待我驯听话了,你再领回去。” 刍狗没想到这位道修是很好的人,就像说书里伸张正义医治百姓的百花道师。 她惭愧的问:“村长儿子怎么样?” 牛爷爷忽然从道观内黄布蒙住的神像后窜出来,惊得狸花窜跳,被红绳扯着滋哇乱叫。 牛爷爷脱下裤子,朝昏迷不醒的村长儿子撒尿。 朱道士把脸转开,对她摇摇头。 “好色之徒吃了个教训而已,你也不用完全自责,只是你的猫成了妖后,下手没轻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