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灰蒙一片,沈逸急速飞掠而过,贯穿浓稠的雾气,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空白。 低低的呜咽声自迷雾深处传来,莫名地有些瘆人。 进入遗迹前,王扬便曾提醒沈逸,遗迹内有未知的危险。 在未知之地如此飞掠,无异于找死! 沈逸连忙一把扯下速之符,但身体却依旧向前飞,运转元力片刻后才堪堪停下。 此时距离他摘下符箓的位置,已有数十丈之远。 “真乃逃跑利器!” 沈逸望着手心中的符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满意地将其收入储物袋内。 与隐符一样,速之符的使用也有时长限制。 此符每日可使用一次,但每次的使用时长却只有半刻钟,远远低于隐符的半个时辰。 但以速之符的恐怖速度,半刻钟的时间,足以令他甩开任何同等级对手。 也正是这无与伦比的速度,令他毫无准备地闯入此地,彻底迷失了方位。 沈逸谨慎地空中落下,脚下土地呈现一种暗红褐色,略带丝丝血腥味,仿佛被鲜血浸透后干涸而成。 四周入眼之处,全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数丈之外便不可视物。 “呜呜”的低鸣声愈发尖锐,听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沈逸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忘川剑,一步步地向前探去。 一直走出半里地,周围的环境依旧一成不变,好在也没有危险,沈逸心下稍安。 再向前一段后,正前方隐约间映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方方正正,好似某种人为之物。 沈逸心中微喜,总算是见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当他走近黑影时,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那方正的黑影竟是一块丈许高的黝黑石碑,石碑正面上挂着一副枯槁的骨骸。 确切地说,并不能称之为骨骸,以一具皮包骨的干尸来形容显得更为恰当。 干尸头颅无力地垂落,四肢伸张成一个“大”字型,双手手腕和双脚脚踝处各被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钉深深钉入。 四道红得发黑的痕迹从铜钉钉入处蜿蜒而下,那是昔日鲜血流下的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此人是被活生生地钉死在石碑上。 如此残忍的手段,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除此之外,石碑表面刻画了道道复杂难明的纹路,最顶端中央还有一个两指宽的竖槽,不知作何用处。 沈逸深吸一口,忽觉恒道宗覆灭背后另有隐情,其中必然牵涉一个大秘密。 回想起孤峰丹阁前那具攻击自己的干尸,沈逸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缓步走到石碑前,轻轻举起手中忘川剑,以剑尖划过干尸小腿上干瘪的皮肤。 “哧~” 紧贴骨头的皮肤被划开一道狭长的缝隙,露出了其内黝黑的骨头。 沈逸当即浑身一阵,急急运剑,将干尸小腿的皮肤刮下一层。 黑色连成了一片,腿骨泛着点点幽光。 沈逸心底噌地冒起一股无名怒火,灼烧着他的内心。 但尽情黑色骨头这一点,还无法完全确定,覆灭恒道宗之人便是黑暗匍匐者。 他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 正在他思忖如何行动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沈逸脚步轻转,绕到了石碑之后。 “师兄,此地到底是什么地方,怎处处透着诡异?” 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言语间似还有些惧意。 “哈哈哈,师妹莫要惊慌,有师兄在此,包你平安无事……” 男子言语间满是得意,还略带一丝傲然。 沈逸躲在石碑之后,偷听二人交谈,只知是一对师兄妹,却不知是散修还是其余四宗之人。 但立刻,他便又从二人的言语中得知了二人的身份。 只听得女子说道: “话虽如此,但周哲师兄让我们来此到底是为何事?” “这石碑上钉着一具干尸,着实有些瘆人。” 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轻笑道: “师妹莫急,稍待一些时辰,到时候自然知晓……” “至于这干尸,早已死了多年,何足俱哉?” 女子似轻哼了一声,略带不满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是说遗迹里有造化神潭,若是耽搁了,说不得让那群散修抢了先!” 男子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女子有些恼怒道: “你笑什么!” 男子轻笑道:“师妹无需多虑,那造化神潭离此不远,完成师兄交代之事后,我便带师妹先去泡上一泡!” “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女子激动道:“多谢师兄!日后若有用得着师妹之处,尽管开口!” 男子似对女子的反应极为满意,颇为傲然道: “师妹严重了……” 也无怪乎女子如此激动,她的元力凝练度仅是四等精粹境,若是无法突破至三等纯澈境,那她的修为终生只能止步于第四境汇元期。 元力凝练度不仅关系到修为的上限,更是关乎她在宗门内的地位。 身为天璇大陆的第一宗门,极天殿曾号称:“大陆天才,尽入吾彀”。 凡是有特殊之才的,来者不拒,全部收入门下。 因此,极天殿内有许多元力属性古怪之人,但元力凝练度却不高。 女子恰是其中之一。 对于此类元力特殊但元力凝练度较低的弟子,统一继续普通弟子身份。 唯有元力凝练度达到三等及以上,才可获得核心弟子的身份。 然而大陆修士千千万,能达到三等以上之人,又有几何? 即便网罗天下英才、门徒十数万的极天殿,元力凝练度达到三等以上的弟子也不超过二百,可以想象此事之难。 听了二人的一番交谈,石碑背后的沈逸也不禁心头一阵火热。 本欲擒下二人拷问的想法也就此放了下来。 他的元力凝练度,本就摸到了一等空灵境的门槛,若能在造化神潭中泡上一泡,便可彻底巩固这一等元力凝练度。 沈逸正暗自期待之时,耳边忽地传来男子的厉喝之声: “谁!” 突如其来的厉喝之声虽吓得他一个激灵,但身形却丝毫未动,依旧靠在石碑之后。 此时,他又听到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