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差点笑出声来，“绝食？既然他不想活，那随他好了。情报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 赵荀闻言眼里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鞑子都该死。 楚书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他倒不是想替鞑子求情，只是想着兴许能用对方换回些好处。 不过，既然桃花不在意，赵荀又是这副模样，他何必多此一举伤自家兄弟情。 晚间，已得知事情经过的赛斯并未出来用饭，将自己锁在房内独自疗伤。 其心腹左朗怕他出事，自己又不敢敲门，好说歹说拉上白大河壮胆。 可惜两人也没拍开赛斯的房门，最后还得桃花出马。 桃花在左朗惊讶地眼神中一脚踹开房门。 “我说了滚！”赛斯暴喝。 “要谁滚呢！”桃花嫌弃的看着满屋狼藉，“损坏的东西得原价赔偿啊，不然郑老头来了用什么。” 赛斯差点气笑了，悲伤也被冲淡了些。 左朗跟白大河窝在门后偷偷咂舌，也就桃花敢这么跟人说话。 “行，我赔。”赛斯声音嘶哑，语气悲凉。 桃花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小坛酒扔给赛斯，“便宜你了！” 赛斯二话不说扯下瓶塞仰头就灌。 果真是好酒啊！ 左朗和白大河闻着酒香忍不住抽鼻子，桃花在背后挥手示意他俩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退出，也不关门。 刚出来，左朗就迫不及待问白大河，“好兄弟，方才那酒你有没有？我拿最好的玉石跟你换！” 白大河眼珠一眼，一条胳膊搭着左朗肩膀道：“好说好说，走，我先看看你说的玉石。” 屋内桃花嘴角上扬，她这个二伯当真无孔不入。 “好酒，痛快！”许是这酒太辣，赛斯忍不住眼泪鼻涕齐流，他胡乱抹了一把，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朝桃花道：“再来！” “没了！”桃花没好气道：“你以为这是大街上能买到的便宜货？” “呵呵，酒也没了，我的亲人也没了” 赛斯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桃花叹了口气，捡起掉落在地的水壶递给他，方才那酒赛斯是万万不能再喝了的。 赛斯接过水壶仰头如喝酒。 桃花摇了摇头，“你准备怎么办？” 赛斯扔掉水壶恶狠狠道：“我明儿就回安南。” 桃花诧异，“这边的仇不报了？” “要报！”赛斯眼中凶光大盛，“不过我得先回去找他们问清楚。” 那倒也是，桃花表示理解，“一路顺风，明儿我就不送你了，那么早我八成起不来。” 额，赛斯眼神复杂，怎么桃花好像巴不得他走？ 他想了想道：“回去后，若一切顺利，我最快七天便能掌控安南。” 桃花：“那就祝将军一切顺利！需要帮忙吗？” 赛斯仔细想了想道：“听闻桃花很有很些厉害的毒药，还有一味能解百毒的良药？” 桃花无语，“定是我二伯说的吧，行，一会我给你送来。” “毒药我需要很多。”赛斯倒是不客气，“起码能毒死几百人。” “哈？”桃花脱口而出，“你不会想毒死安南皇室和所有贵族吧？” “有何不可？”赛斯眼中满是冷冽，“他们原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光说他生父的财产，安南王和诸多贵族或多或少都有染指，凭这一点赛斯就不准备放过他们。 “行吧！”桃花扶额，“随你都随你！” 她转身准备离开，“再之后呢，你打算如何？” “之后我便来大梁亲自报灭族之仇。” 桃花没说话，她知道赛斯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果然，赛斯接着道：“报完仇，我便能全心全意报答桃花。届时，不论桃花有何要求，某绝不推辞。” “哦？”桃花脸上看不出喜怒，“若我想要整个安南呢？” 赛斯一愣，桃花暗暗搓着手指头。 片刻，赛斯试探道：“桃花要安南是何意？” 桃花昂首霸气道：“自然开疆拓土了。” 赛斯人麻了，显然此回答实在出乎他意料，“桃花，你你，你说开疆拓土，意思是，是你要造大梁的反？” “是啊。”桃花应了一声，脸上表情好似在说明儿我要吃肉那般轻松。 赛斯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桃花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我要做女皇。” 咔嚓！ 赛斯屁股底下的圆凳终于承受不住，一整个四分五裂。 桃花见状挑眉看着赛斯，小嘴说出的话依旧让人心惊胆战，“所以我需要整个安南的支持哦！” 赛斯现在很乱，完全没了思考能力，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但他也不想说谎骗桃花，因此，房内一时陷入沉默。 等他稍稍平复心情，再抬头时，房内已无桃花身影，不远处倒多了一包袱。 他走过去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大大小小的药包，上面还贴心附了使用说明。 赛斯眼神复杂，很快收好包袱接着朝外喊道：“来人！请巫起。” “是！” 夜深，赛斯房内的灯一直亮着，直到鸡叫第二遍，一名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从屋内出来。 没一会，左朗又被叫了进去，一直待到天亮。 天亮后，赛斯带着部下出城，桃花果然没起来送行。 但赛斯给她留下一封书信，桃花看过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等傍晚接到来信，说郑老爷子等人明儿就能到代县，她越发的笑容满面。 翌日中午，桃花携众人在城门口迎接老爷子一行人，除了郑老两爷孙和白薇，还有一对父女。 便是爱验尸的吴仵作父女，桃花看到他们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老县令离任会带着他们父女，而今又将他们带到了南郡。 吴仵作之女吴凡，对上桃花视线显得既激动又害羞。 桃花忍不住冲其咧嘴笑，对方也大着胆子回了桃花一个笑容。 “哈哈哈！桃花别来无恙！没想到老头子还能再见到你。” 郑老爷子长途跋涉精神头还算不错，看起来比上次还年轻了些，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桃花看着小老头笑得一脸灿烂，“老爷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恭喜你一家团聚！” 桃花话音刚落，郑老爷子便拉着孙女要给桃花跪下，没有桃花他们爷孙怎么可能重逢。 桃花自不会受他俩大礼，轻松将他们扶起，语气轻快道：“老爷子这是做什么，你不还立着我的长生牌位？那就够了。” “对对！”老爷子边点头边告诫孙女，“杏儿，打今日我便将桃花的长生牌位传给你，待你成亲有了后代，定要代代相传！” “是！”杏儿脸带一丝羞涩，眼神却郑重，“爷爷放心，杏儿一定会代代传下去。” “好好！”桃花也很高兴，她这也算有了香火传承罢。 “老爷子，晚辈云海县令褚行健。”褚行健见缝插针介绍自己，并请郑老爷子入内详谈。 几人谦让着踏入大门。 桃花则看向走在最后的白薇。 “堂姐一向可好？” “甚好。”再次相见白薇眼中好似多了一丝人气，“没想到堂妹一鸣惊人做下这般大事。” “哦？”桃花挺好奇旁人是怎么评价自己的，“这一路堂姐都听到什么了？咱进去说。” 坐定后，一行人交流了大半天的功夫，你来我往好不唏嘘。 桃花等人也从郑老爷子口中得知一重要情报。 十皇子萧慎因不满八皇子打压的行径，早在一个月前带着亲信，由左军都督严正率八千兵丁护送逃至江南，投奔其岳父登州卫都指挥佥事梁戎。 桃花看向楚书奇和赵荀，“没记错的话，沐大人也是十皇子的岳父？” 萧慎一侧妃便是沐大人闺女，侧妃乃平妻，因此侧妃的爹自然也是皇子的岳父。 楚书奇点头，“没错，不过世人皆知沐大人早已不认闺女，他也从未和十皇子有来往。”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赵荀也加了一句。 桃花不动神色看了赵荀一眼，心道一会得找老祝好好聊聊，有关十皇子的消息，他到底是不知情还是知情不报。 郑老爷子想了想道：“听闻十皇子出逃时只带了正妃和儿子们，其余妻妾闺女都留在了皇城。” 呵，都说最毒妇人心，可男人狠起来才是真的可怕。 桃花随即开口，“老爷子，那萧慎有没有起事？” 郑老爷子摇头，“至少我们出发时没有。” 褚行健道：“依我看，他起事也是迟早的事。” 众人纷纷点头，形势如此，他不起事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是郑老爷子会来南郡的原因，江南迟早会乱，他不如早早来投奔桃花。 眼下大梁真真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形势越乱对桃花反而越有利。 “老爷子，你们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两天等朝廷的任命下来再接管代县的大小事？” 郑老爷子自然没有不愿的，其实当不当这个县令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多陪孙女走一段他就满足了。 桃花示意杏儿扶老爷子下去歇着，白薇见状也准备走，桃花挽留。 白薇直接道：“你们商量的都是大事，我掺和不好。” 说完她朝桃花笑了笑，便跟着离开。 褚行健若有所思，“桃花，你这个堂姐性子跟你似乎完全不一样。” “那可不。”桃花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并未说出白薇的杀手身份，“她喜欢独来独往。” “咱们接着商量。”桃花招呼大家，“接下来，萧铎恐怕会派重兵对付我们，咱们该如何应对？” “南郡四县咱们已拿下三县，最后一县也是最北的鹤山县咱们必须拿下！”褚行健斩钉截铁道。 众人纷纷点头，鹤山县是南郡的北大门，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桃花看向褚行健，“不知鹤山县现在是何情况？” 褚行健当即将他知道的告诉众人，“鹤山县县令余羽而立之年，上任三年有余。出自北方寒门，为人低调，我很少同他打交道。但听说鹤山县治下百姓对其评价还不错，至少他上任的这三年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这人看起来不傻。”桃花不解，“那他当初为何会选择反贼萧铎？” “桃花有所不知。”褚行健耐心解释道：“当初是南郡府台大人出面说他辖内所属都支持萧铎，其他几县除了我云海都未表示反对。” “等等！”褚行健捏着眉心想了一会才后知后觉道：“不对！咱们四县县令，我明确表示反对萧铎，石泉和代县明里暗里都承认府台的说法，只有鹤山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含糊不清！” “好啊！”楚书奇拍着折扇道：“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个余羽！” “可不是，他这叫闷声发大财。” “咬人的狗不叫！”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对素未谋面的余羽也多了几分忌惮。 “不过，他现在若还想低调，还想躲在后头享渔翁之利，是万万不可能了。” “没错！桃花，咱们什么时候去鹤山县？” “自然是越快越好了。”桃花道：“明儿咱们就走。” 但在走之前他们得帮助郑老爷子顺利接管代县。 为此，桃花推荐了一人，便是随她一块去安南的鲁云，此人胆大心细不论县丞还是主簿都当得。 褚行健觉得此人可当县丞一职，他又从自己信任的师爷里挑了一人给老爷子做主簿，至于县尉等其他职务则由老爷子自行决定。 郑老爷子对此安排并无异议，他只是疑惑，“不等朝廷任命文书了么？万一朝廷不同意怎么办？” 众人沉默，不约而同看向桃花，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告知老爷子实情。 自然是要告知的。 桃花亲自跟老爷子解释，“好叫您老知道，朝廷同不同意不重要，南郡我是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郑老爷子深深看了桃花一眼，其实来时这一路他听了许多云海和白家的传闻，加上白薇偶尔不小心透露出白家神秘的历史，最重要的是孙女杏儿跟他说了预言书的事。 老头子约莫能猜到桃花和白家的打算。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从桃花嘴里得到证实。 “我明白了，桃花既信得过我，老头子一定帮你看好代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