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麦苗突然冲着某个方向双膝跪地，涕泪横流，“爹啊，娘啊！是你们吗？ 是你们在替女儿报仇是不是？ 你们现身见见女儿吧！ 苗苗好想你们啊！ 呜呜呜！” 众人看看麦苗又看看花婆子，一脸惊疑不定，却又忍不住跟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看来真是这小姑娘的爹娘显灵了！” “我看也是！花牙婆这些年没少糟蹋年轻丫头，这次踢到铁板了。” “花婆子这次死定了。” 花婆子还在跟那看不见的虫子奋战，听到大伙的议论她心下一慌。 放手不再管脸上的虫子，连滚带爬来到麦苗跟前，“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姑奶奶，我不敢了！求姑奶奶放过我！ 我不是故意要买你的，我把卖身契还你，你快让它们停手吧，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了！” 花牙婆一边求饶一边从胸口掏出一叠卖身契，颤抖的手费了半天劲才从里面抽出一张。 花牙婆将卖身契递到麦苗跟前，祈求道：“给，你的卖身银子我也不要了，求你放过我吧。 我才四十六，小孙子才几个月，全家指着我一个人挣钱。 求你放过我吧！” 麦苗没理会花婆子，而是定定看着半空中某处地方，心中呐喊。 爹娘，你们为何不愿现身与女儿一见？ 是实力不允许吗？ 你们放心，女儿一定替你们打最好的牌位，早晚一炷香日日供奉，好让你们吃得饱饱的，早日有力气与女儿见面。 于此同时，空空又冒出一奇怪的点子，正征求桃花的意见。 “桃花桃花，你说我要不要化成麦苗爹娘的样子，现身出来跟她一见？ 你看她好可怜啊，嘤嘤嘤！” 桃花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你少整这些幺蛾子！一会麦苗收了身契，你配合着点，该消失就消失。” “哦！”空空应了一声，颇感遗憾，同时也有些不解，为何自己这么执着给人当爹呢。 场中，麦苗最后呼唤了一声爹娘，回应她的依旧是无边的寂静。 麦苗站起身狠狠擦了一把泪，从花婆子手中拿过卖身契仔细看了看，不由冷笑出声，“呵，原来我还值五百个大钱！” 花婆子低着头压根不敢出声，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她再贴五百文给这丫头都行，只求她那死鬼爹娘放过自个。 “花牙婆！” 麦苗冰冷的声音从花牙婆头顶响起，后者立马惶恐的抬起头，“哎哎，姑娘，老婆子我听着呢。” “是上面这个叫朱二蛋的人将我卖给你的？”麦苗指着上面一个人名道。 花牙婆瞥了一眼卖身契立马点头不止，“没错，就是他。” “他人呢？”麦苗继续问。 花牙婆摇了摇头，“他不是我们县的，是，是青州城的。” 那就对了！ 麦苗看着卖身契沉默不语，她现在身处宁海县，不可能返回青州去找这个害她的朱二蛋。 难道就这么放了他？ 麦苗实在不甘心，她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恩人怎么还没回来？ 若是县令老爷肯管这事，或许那罪魁祸首会受到应得的惩罚。 就在麦苗陷入沉思的时候，桃花走到花牙婆面前，开口问道，“花牙婆，那朱二蛋长的什么样你可记得？” 花牙婆点头如捣蒜，“记得记得，那人三十来岁不高不矮长相很普通。” 桃花皱眉，冲花牙婆没好气道：“好好想想，那人有没有较明显的特征？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 “有有有！”花牙婆忙不迭道，“那人一边眉毛缺了小半截。” “是个断眉？” 桃花忽的想到一人，便是他们在青州府城门外碰到那断眉。 当时那人还想赚他们三两八钱一人的天价入城费来的。 当时桃花还想着出城的时候收拾那人来的，可惜她后来再没见着断眉，原是暗地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桃花暗中给空空传了一句话。 下一秒，断眉那张脸便出现在花牙婆眼前，当然，仅她可见。 “啊，是他，就是他！”花牙婆本能惊呼出声，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到那朱二蛋。 “什么是他？”桃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花婆子，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朱二蛋了，他在这儿！”花婆子吓得闭上眼睛低着头。 “怎么可能，你再仔细看看。” 花婆子闻言哆嗦着睁开一条缝，如烟只看到一张精致俊俏的小脸。 她缓了缓猛得睁开眼，接着环顾四周，惊诧不已，“不，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你眼花看错了吧。”桃花显然不耐烦再跟花婆子啰嗦，转头看向麦苗。 “麦苗，卖身契你已经拿到了，这老婆子怎么办？” 麦苗想了想道：“交给官府吧。” 桃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麦苗，“你胳膊上那些伤都是这老婆子打的吧？” 麦苗当即明白桃花的意思，立马冲花牙婆道：“没错，我这胳膊现在都使不上力，说不得以后也会有影响，你必须赔我钱。” 好样的，真是个好姑娘，桃花冲麦苗微微一笑。 麦苗则满眼感激的回看着桃花。 “我赔我赔！”花婆子感觉脸上越来越疼，此刻只要能弄掉脸上这看不见的吓人玩意，她做什么都行。 花婆子掏出钱袋看也不看，双手递到麦苗跟前，态度极其卑微，“姑娘，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能不能先把我脸上这东西弄走？” 麦苗打开钱袋看了看，里头约莫有十几两银子，她还算满意。 在准备收起钱袋的最后一秒，麦苗鬼使神差将其递给一旁的桃花过目。 桃花有些意外，还是配合的看了一眼，接着不甚满意的盯着花牙婆，“就这点？” 花牙婆欲哭无泪，“小姑奶奶，我的钱都在这了，真没有了。” “你身上不是还有金耳环，银手镯么？”桃花闲闲的开口。 花婆子脸色一顿，咬牙取下这两样东西，毕恭毕敬的递给麦苗。 麦苗飞速接了东西，紧接着又看了桃花一眼。 “咳咳”桃花好笑的咳嗽一声，“既然这婆子知道错了，也为她犯过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咱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如何？” 主要这婆子身上也没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桃花看向麦苗。 麦苗冲桃花微微颔首，转过头定定看了一眼花婆子，说了句，“你走吧。” 花婆子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姑奶奶，我脸上的东西” “已经没有了，他们走了。” 麦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她已经感受不到父母鬼魂的存在。 “没有了？”花婆子欣喜若狂，赶紧伸手去摸脸上，如愿只摸到肿胀不堪的脸庞。 “哈哈哈，果然没了！”花婆子一个翻身笨拙的爬起来，接着提起裙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甚至来不及招呼她手底下那些个丫鬟。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片刻还是一个接一个追着花婆子而去。 那叫圆圆的大脸丫鬟留到最后，她期期艾艾的走到麦苗跟前。 “麦苗，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能！”麦苗拒绝的很干脆，“我知道你想要自由身，恕我无能为力。” 啧啧，桃花当真对麦苗刮目相看，这丫头可太对她胃口了。 就连柳氏也目露惊奇的看着麦苗，觉得这姑娘性子跟桃花可真像。 圆圆没想到麦苗会断然拒绝她的请求，她张大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麦苗。 “为什么？我好心帮过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你所谓的帮过我不过是给了我小半块发霉的馒头。”麦苗挑眉看着圆圆，“我现在还你一钱银子，咱们就算两清了。” 麦苗说完，从钱袋里掏出一个最小的银角子递给圆圆。 圆圆目露不屑并没接那角银子，反而伸手攀着麦苗，“我不要银子，麦苗，你就帮帮我！你只要再请出你爹娘就行，这对你来说最简单不过了，你” “我说了不行！”麦苗再次拒绝，“我爹娘显灵不累吗？你找你自个爹娘去。” “可是我” 圆圆还想再说，麦苗狠狠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拉的是我受伤那只手，莫非你也跟花婆子一样想赔我汤药费？” 圆圆闻言立马后退两步，怨毒的看着麦苗，这丫头不仅不帮忙竟然还想要讹她。 麦苗看着圆圆这个样子，想了想干脆收起手上那一钱银角子。 既然对方不领情，她又何必费力不讨好。 圆圆见状气得脸色铁青，心中不断咒骂麦苗。 桃花则差点乐得拍手叫好，麦苗这丫头天生跟她是一路人，她说什么都要搞到手。 咳咳，不对，她说什么都要保护好。 桃花决定一会就探探对方口风，看人愿不愿跟他们一路。 “麦苗，你真的不愿帮我？”圆圆最后又问了一次。 “我不愿，你快走吧，回去晚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打。” 见麦苗铁了心不愿帮自己，圆圆只得万分不甘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