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在飞。 至少鄂夏是这样觉得的。 虽然说要跳级,她的理论课还是要上的。 她只能争分夺秒地利用下课时间复习,哦,不,是预习。 怎么没看几行字,天就黑了呢?怎么没背几行字就放学了呢? 时间就是在飞。 鄂夏只能更加努力,更加专注了。 日落月升,第二天又开始了。 周六虽然说是放假,但是学校可以放学生进来自习。 鄂夏很有自知之明,明白在家里是只会分心的,所以,她把空星犬的交易定在了下午。 早上还是早早起床,苦兮兮地奔向学校。 她还是给自己放了假,没有像往常那么早到,七点半才到校门附近。 她正向学校门口方向奔跑,却被人扯住了书包带子。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是红灯!不准过马路!” …… 这就是为什么鄂夏神情呆滞站在斑马线举牌子的原因了。 她身旁的交通指挥员还喋喋不休:“我说你这小孩儿,看你身上穿的是燕来中学的校服,成绩应该挺好的啊!怎么连红绿灯都不看呢?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妈妈会多有伤心!” 在交通指挥员身旁,黑岩犬也跟着它御兽师嗷嗷几句,鄂夏虽然不知道它嗷嗷什么,但估计也是在教育她呢。 不过,听到交通指挥员提到“妈妈”,鄂夏心里冒出了坏水,她昨天的难受劲还在呢,幽影猫和她自已都有感觉,她和这个世界里的自已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她也从未离开过,这就是为什么鄂夏没有给原主设牌位祭祀的原因。 之前一直叫着“原主”,也是鄂夏想尊重这个世界的自己,不想抹杀另一个她在世界的线索。但正是昨天哭过一场,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胸膛,感觉手下的那颗心脏正一下下有力地跳动,其实一直以来都很明显。 她们一模一样的口头禅,她们一模一样的生活习惯,她们一模一样的字迹,紧急时候脑子浮现出来的记忆…… 哪有什么穿越,只是流落在异世的灵魂回归。 鄂夏遵守自身的意愿,垂眼低声道:“我妈妈不在了……” “你妈妈……”交通指挥员是个大嗓门,也像是个直性子,跟着重复鄂夏的话,没到一半,就停了嘴,表情就像吃饭吃到一半,吃到了刺刺果,含在喉咙不敢吞下去也不敢吐出来。 旁边的同事均是耳聪目明的人才,纷纷投来不赞同的视线,那谴责的目光,一道接一道,更别说过路的大妈大姨们了,看过来的眼神有多怪就有多怪。 逼得交通指挥员将话硬吞下去,转移了话题:“那你爸爸呢?你爸爸……” 鄂夏抢答,为了保护这位直来直去的交通指挥员的良心,也为了自己:“他也失踪了。” 交通指挥员真反应不过来,顺着话说:“哦他也失踪……啊?”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交通指挥员的脸急得满脸通红,根本不敢继续话题,赶紧唯唯诺诺地道歉。 旁边的同事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也太倒霉了,小孩的雷点一踩一个中,这片区域也没几个父母双双失踪的小孩,怎么正被他问到了。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一问一个不吱声。 她正想打圆场,却听到鄂夏小声劝道:“叔叔你不用道歉的,我的确闯了红灯,是我错了,而且你也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不过,我要谢谢你……” “啊?” 鄂夏这会儿真的惭愧了。 她本来是不喜欢动不动提起她父母,于是这次她直接告知自身父母双双失踪,看对方还要说什么。谁知刚刚她抬起头,仔细一看,反倒被惊到了。 对方的确有资格指责她不顾妈妈的担心,不注意红绿灯。 她努力提高自己声量道:“前几年我父母失踪,你们给我捐过款,我记得的。当时太多人了,我不能一一道谢,只是写了信道谢,现在遇到了,也应该认真地向你们道谢的。” “啊?” 交通指挥员们彻底惊讶了,一个个僵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鄂夏熟练地召唤出幽影猫,举着幽影猫跟他们道谢,说没有他们的捐款,她也走不到今天。 这下,不敢继续说话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要是没人想起来还好,但是偏偏还有人记忆好,真的回想起来,两年前还是一年前,好像还真的有一个父母双双失踪,实际上可能双双离世的小女孩,她当时契约的好像就是这只幽影猫…… 偏偏还不止一个人想起来了。 于是气氛更尴尬了,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出声。 旁边的交通指挥员最先绷不住了,装作强硬地道:“我们收到了你的谢意,现在赶紧回去学习!” 鄂夏有些茫然,想要再次确认:“真的不用在这举牌了吗?” 对方像被火烧着尾巴的黑岩犬跳了起来,连连摆手说不用,催她赶紧回去学习,还嘱咐她下次注意看红绿灯。 最先的交通指挥员痛苦地闭上了眼,晚上起来他都得扇自己了,他是怎么想的……揪着一位父母都不在的学生问她父母怎么样……而且他还给这个学生捐过款……他都不敢继续想了……他怕一想就想扇自己……太不是人了…… 深夜,他真的睡不着,眼泪汪汪地起床边看信边骂自已不是人,吵醒了睡在旁边的爱人。 她第一次见伴侣的人来疯,知道问他是问不到什么出来,于是去了其他房间,问黑岩犬这是怎么回事? 碰巧,黑岩犬也没睡,也是眼泪汪汪的,跟他主人一个德性。 经过她星兽的翻译,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很久,才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卧室。 嗯,这货还在看信,嘴里还碎碎念叨自己不是个人之类的话。 她表示了肯定,你真不是个人啊。 他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