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好的精力，把自己写好的没写好的曲子统统拿出来练了一遍。</p>
有乐团成员累得撂挑子不干了，她就亲自上场补缺。</p>
她似乎擅长所有种类的乐器，并且技巧纯熟，有时候演奏到半途突然又来了灵感，她也会直接停下，随便扯着乐谱坐在地上就开始画音符。</p>
而每到这个时候，乐团里的大家就能得到一些正式的休息时间。</p>
期间叶空坐在观众席上，撑着下巴看林心舟趴在舞台上写谱子的模样，随口问身旁的小提琴手：“她一直都这样吗？”</p>
“哪样？”那是一个长着雀斑的混血男生，看了一眼林心舟，笑着道，“你是说这副疯癫样？”</p>
“是啊，至少从我认识她开始就是这样了。”</p>
“她其实平常看起来挺正常的，但一扯到和音乐相关的，她整个人就会直接变身。”</p>
另外几个乐手也都凑过来，叽叽喳喳地对她吐槽。</p>
“我们好几个人都是她死乞白赖求来乐团的。”</p>
“她之前还想组一个超大型演奏团，光是小提琴手就要十五个——我天，直接跟校演奏团公开抢人，差点就被音乐系主任永拒了。”</p>
“她对乐手要求特别高，之前还想了个月考的法子，因为太过变态，当场就把好几个乐手都给气走了，她后来一个个给跪回来的。”</p>
“……”</p>
“……”</p>
各种吐槽五花八门，最后汇聚起来的，却是一个过于灼热的人格。</p>
叶空撑着下巴，看向那个埋头在乐谱上奋战的侧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p>
“……不过，”对乐团团长的吐槽告一段落，有人又对她感叹道，“你的音乐天赋也太逆天了，难怪心舟对你这么执着。”</p>
“上帝造人的时候，肯定不小心把天赋给你倒太多了，”另一个女生道，“真不公平，我可是日夜不缀的练了好多年才练到今天的水平呢。”</p>
“……”叶空还在看着林心舟。</p>
片刻后，她就那样视线定格着，语气平平的道：“是吗？可我反而很想体会一下天赋不够，努力达成的感觉呢。”</p>
她瞳孔里映着林心舟的侧脸。</p>
她脸色微红，时而奋笔书写，时而冥思苦想，或者闭着眼哼几句，偶尔，她脸上还会浮现出狂喜与得意混合的忘我表情。</p>
——简直堪称状若癫狂。</p>
瞳孔里映着这样一张激动的脸，叶空的神情却平静至冷漠。</p>
“真想感受一下啊。”她平静的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p>
身旁几人都陷入尴尬的沉默。</p>
雀斑对着她一言难尽道：“你这样说话很欠打。”</p>
“就算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也会群殴你的！”</p>
另一个女生道。</p>
叶空便笑了笑，移开目光，不再说下去了。</p>
·</p>
一直到下午四点。</p>
终于到最后一次练习了。</p>
是今天来时演奏的第一曲。</p>
经过一整天的配合，叶空和乐团的其他人也算是有了些默契。</p>
这一次的合奏更加的天衣无缝了。</p>
所有人都演奏得如痴如醉，指挥台上的林心舟更是半闭着眼，忘情到双颊通红。</p>
最后一小节。</p>
叶空手指按下末尾的重音，一次漫长的停顿，别的乐器在这声余韵里也都一一散去。</p>
就好似风将停雨将歇。</p>
林心舟睁开眼，意犹未尽，脸上还写着“想再来一次”的挣扎。</p>
有乐手发出了庆祝的欢呼声，几个人争相击掌。 可叶空却没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