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阎双手颤抖地拿着病历单,嘴唇发白,“宝宝,你,你已经打掉了?” 林幼微把下巴垫在旺财头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的,病历本上面都有写。” “林幼微!”顾阎愤怒地怒吼出声,他一拳打在墙壁上,歇斯底里地喊道,“林幼微!我是孩子的爸爸,我难道没有一点点知情权吗?你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就打掉了?” 林幼微抚摸着腹部,嘴唇泛白,“顾阎,我早就说过了,孩子不可能留下来……” “那你打胎也应该告诉我一声!”顾阎急切地打断林幼微,声音哽咽,“我是他的爸爸,我应该送他一程!” 他蹲下来,握着病历单里面唯一的一张b超照片,泣不成声,“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成型呢!他是我的孩子呀,我给他织的毛衣还没有好,我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他就没了……” 林幼微把视线别向窗外,一股热泪从眼眶溢出,心如刀绞。 “林幼微,你怎么这么残忍?你告诉我一声,让我陪你去呀。” 顾阎抹掉眼泪,沉默着走进房间,半个小时后,拉着行李箱走出来。 “小月子在哪里坐?” 林幼微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怔怔地道,“去月子中心吧。” 她可不敢回家,分分钟被林母这个过来人看出来。 顾阎蹲在林幼微面前,淡淡地道,“住这里吧,我照顾你。” 林幼微瞳孔震了震,不确信地道,“你要照顾我坐月子?” “不然呢?”顾阎面无表情,“你打掉的是我的孩子。” 他站了起来,“不过你放心,这段时间我睡沙发,你睡卧室。” 林幼微思忖片刻,顾阎说的对,她是因为顾阎才流产的,理应由顾阎善后。 想明白了之后,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顾阎的照顾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林幼微懒洋洋地伸伸懒腰,睡眼惺忪地拉开房门。 顾阎正好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一个眼神也没有赏给林幼微,冷着一张脸走进厨房,端出一碗紫米粥,一笼精致的小笼包,一杯豆浆,一个大红薯。 他从袋子里取出一袋女士内裤,走进厕所,二十分钟后,阳台上挂了一排的女士内裤。 林幼微吃完早饭,他又开始手脚利落地准备午饭。 午饭吃的是清蒸鲈鱼,陈皮牛肉,排骨扁豆汤,皇帝菜,荞麦饭。 吃完午餐,林幼微躺在床上小憩半小时后,香喷喷的下午茶又递到她手里了。 夕阳还没有西下,顾阎又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只是与之前不同,他只是在闷头干活,从来不跟林幼微讲一句话。 这样舒适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林幼微终于想起来,顾阎早该去上班了,怎么还待在家里当煮夫? “你不去公司吗?”林幼微打破了维持了一周的平静。 “公司关掉了。”顾阎闷头摘菜,头也不抬。 林幼微震惊不已,顾阎曾为了这个小公司差点委身富婆,还因此被她包养,受了她不少的气。 顾阎怎么舍得关掉公司? “经营不善吗?我都说了,可以给你投资。”林幼微试探性地问道。 顾阎抬起脸,冷峻的眼里毫无温度,“我要出国了,去找唐菲,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轰!林幼微的耳边响起一道闷雷,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顾阎要跟唐菲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她竟然十分难过。 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林幼微的视线落在躺在阳台上呼呼大睡的旺财身上,嘴角露出不自然的微笑,“那旺财呢?你要带它走吗?” 顾阎摇摇头,“送给你吧。” 林幼微的视线被水汽浸湿,努力抑制着颤抖的声线,“太好了,你终于把旺财让给我了。” “什么时候走?”她忍不住问出声。 “今晚。” 林幼微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嘟囔低语,“那这顿就是最后的晚餐了。” 顾阎这顿晚餐做得十分丰盛,满满一大桌都是她最爱吃的,但是她每一口都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顾阎道,“林幼微,这几年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一直想尽力弥补,但是我知道做的还不够。以后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这杯酒我干了,算是对你和你家人的赔罪。”说罢把杯子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因为喝得太急,顾阎被辛辣的洋酒刺激的剧烈咳嗽起来,眼眶憋得通红。 他又倒了一杯酒,“这次离开,我一定如你所愿再也不会缠着你。”他与林幼微四目相对,“再见时,我们就是陌生人好吗?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林幼微握着手里的热牛奶,听到陌生人这个词时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上气。她跟顾阎纠缠了两世,或许本就是孽缘,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安排。 顾阎粲然一笑,把一本红色的房本递到林幼微面前,“当初承诺的投资分红,对不起我没有做到。这间房子在你眼里或许不值一提,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送给你。” 说完,顾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眶湿润,醉眼朦胧地环顾着四周,“这里虽然很小,但是我跟你在这里有过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暗哑,“还记得这个沙发吗?我们在这里尝试了很多姿势,每次我都在想,我能不能把第二个沙发干到塌!哈哈哈,我没做到。”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鱼缸边,盯着里面的几条鲤鱼,笑容惨淡,“里面的这几条鱼是专门给你养的,但是你一条都没有吃过。” 他深吸一口气,“这个屋子到处都是你的气息,我很喜欢这里,更喜欢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拉着行李箱走到林幼微身边,伸出手,“不抱一下吗?以后就没有再见了。” 林幼微紧紧抱住顾阎,她应该恨顾阎才对,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觉得心如刀割?肺管子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插着? 顾阎松开林幼微,语气温柔,“我该走了,再拖下去,我就舍不得离开你了。” 合上门的那一刻,顾阎眼底精光乍现,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