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汝宁府。 汝宁知府蒋成元看到固始县县令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养尊处优,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吗? “蒋知府,快,备车,备马,我要进京!” 史骧一身下人衣服,破破烂烂,原本白皙的皮肤也黑黢黢的,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往日最爱干净的人,此刻却疲惫不堪,毫无形象可言。 海山都打到固始了,他还要什么形象。 眼瞅着江北陷落了一大半,可大部分官员都丝毫没有要打的意思。 绝大部分都随便敷衍一下,就放海山过去了。 若非他在固始坚守半个月,海山早打到皇城根下了。 这些天,他也送了不少信出去,可无一例外的拦截。 此刻,他唯一想到可以信任的人,就是汝宁知府蒋成元。 比起他,蒋成元才是更希望海山去死的那个人。 蒋成元也是怔愣一下,还是立马给史骧备了车马,而在这之后。 他也是立刻整备军马,抵挡海山。 史骧不顾疲惫身上的伤痛,快马加鞭。 然而, 比他更早的,是海山回京前发出的八百里加急的捷报。 孝感失陷,大军身陷重围,请求救援。 皇后朴鲁罕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深夜。 平时这个时候,皇后基本上已经抱着她的好情郎哈刺哈孙入眠了。 不过,这会儿被吵醒的皇后,却是没有丝毫不满。 甚至心情十分舒畅。 本来么,还担心一个小小的赵狗贼无法拖住海山。 没想到这小小的反贼这么给力,竟然让海山都栽了。 说是因为出了叛徒,皇后笑而不语。 哈哈木尔诺这个叛徒,干的漂亮,没辜负丞相给他儿子擦的那些屁股。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海山不仅回不来,还有可能丧命江北。 “多亏了丞相,这可真是可喜可贺!” 哈刺哈孙撑起光裸的上半身,一把将皇后扯到怀中,结实的肌肉紧绷着,充满野性的味道。 他将目光从奏折上移开,落在皇后汹涌的波涛之上。 “皇后娘娘,打算如何感谢微臣!” 说话间,炽热的大手不老实的向上攀伸,皇后手里的折子瞬间坠地。 发出啪的一声! 惊的跪在纱幔之外的小太监抖了抖身子,头垂的更低了。 “本宫赏丞相可以重一点” 皇帝的灵柩还在隔壁停着呢。 风雨急来,落在屋外凄白的花上,奏响阵阵低鸣。 至于赵狗贼会不会成为大元的威胁,此时的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可顾不得思考这些。 就让那赵狗贼在猖狂一段时间又如何,大元铁骑定能踏平一切不臣。 比起籍籍无名的赵狗贼,海山那厮才是心腹大患。 如今心腹大患有望解决,这二人心里那根弦松了,可不得好好庆祝一番。 翌日一早。 皇后打着哈欠,在丞相的陪同下,接见了一众大臣。 对于打击海山的威信这种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众人看皇后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必然是摄政王出了什么岔子。 当然,实际上有的人知道的要更早一点。 不过,也没必要在这会显摆自己能耐。 “娘娘,可是剿匪军传回了什么消息。” 皇后点点头,拧着眉开口:“赵狗贼难缠,摄政王亲自领兵,却仍然陷入敌军重围之中,如今摄政王传信求援,可如今皇帝陛下龙体垂危,京内京外的大营都离不了人,不知众卿家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朝堂之上就算是皇后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三呼万岁喊什么恭喜。 就算心里在高兴,面上还是得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摄政王不遵圣令,私自出兵剿匪,偏如今落入贼人圈套,焉知其不是私心作祟,拥兵自重,另有图谋。” 一个皇后党大臣率先出列,开始了攻击。 只见皇后动了动指尖,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下面一众大臣便像受了鼓舞般,一个接一个的冲出来。 “臣附议。” “臣以为,摄政王绝非图谋不轨之人,只是我大元如今国库空虚, 摄政王执意征战,如今更是战败损我国威,臣请娘娘和殿下下旨,令其自戕谢罪!” “臣以为,应先将其家眷收押,等摄政王回京在行处置。” “臣以为,以摄政王之英明,定能转危为安,不妨在等等看。” “” 一众大臣七嘴八舌,但无一不是落井下石。 海山派的大臣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缩在角落,一声不吭。 眼下可不是不严反击的时候,免得被政敌抓住把柄,把自己给撸了。 皇后在上首看的心中直乐,暗戳戳的瞄了一眼自个的情郎,眸中暗暗闪过一丝冷意。 既然海山已然不成气候,那么接下来,就看皇帝登基之后,她的好情郎识不识相了。 比起一个年过半百,手握重权的丞相。 皇后觉得,还是年轻貌美,听话乖巧的小侍卫,更能慰藉这宫中的长夜。 而哈刺哈孙却觉得,晚上可以在努力一点。 万一皇后有了,那就是皇帝的遗腹子,这皇位应该是他穆尔罕家的。 八皇子那个黄毛小儿怎么配。 这朝廷上朝,自汉武帝开始,就是分为内庭和外廷。 内廷就是朝中重臣,小团伙,多为讨论国家大事。 而剩下的那些大臣,则是一些升迁,贬官等乱七八糟的小事。 而百官上朝,看起来声势浩大。 可其实,并不会讨论什么大事。 这么多人讨论个屁呀,都是少数人一言而决。 对于皇后来说,目前她最倚仗的就是几个新提拔起来的重臣。 上朝基本就是让大家明白如今朝廷谁做主,认清楚谁是主子。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大的政令宣布。 比如说近日的朝会,便是皇后为了让百官都看看海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