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疯!放开我!” 言清赶到时,双目失明的赵金陵正被护工绑在床上进行电击治疗。 白云轩虽然已经倒下,但提前预付好了工钱,照料他的人也格外敬业。 其中一个新来的护工,还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姨。 那个闯入赵氏集团,朝赵金陵泼水被言清挡下的闹事者。 “言小姐。”看见言清,她面上充满感激。 言清微笑颔首:“赵阿姨,你们先出去吧。” 床上的赵金陵睁开空洞的眼,没有光泽的眼球已经微微变形。 失去视觉后,他其他感官变得更加灵敏,自然听清了她与护工的交谈。 “师姐?”他偏过头,像老化的机器般呆滞。 言清走到床边,声音柔和:“阿陵,有些日子没见了。” 男人面上难掩激动:“师姐是来接我的吗?” 他下意识忽略脑中乍现的猜疑,被绑缚的双手蜷着手指,不安藏进嘴角挤出的笑容里。 “不。” 言清的拒绝让他面如死灰。 “只是带一个朋友来见见阿陵。”她接着说。 韩威大大咧咧敲了敲门制造出巨大响动,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哦豁,小少主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感谢小少主送来的信物,三江会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说话就说话,他偏爱挤眉弄眼,配上光秃秃的脑袋,像极了一只嘚瑟的鸡蛋精。 赵金陵凹陷的眼眶骤然收缩,被剜了眼珠的木偶般,使他这张脸看起来有些可怖。 “为什么?”他木讷的问。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设计,包括他这双以后再也见不到光的眼睛。 言清笑了笑,指腹抚过他的眼睛:“阿陵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害死自己师父的仇人?” 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 明明是夏日,赵金陵却感觉自己好似掉入了数九寒天的冰窟窿。 最不敢面对的场面终究成了现实。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嗫嚅出声,喉咙沧哑。 言清捧着他的脸,“阿陵以后每天都活在忏悔里好不好?” 她用诱哄的语气伏在他耳边轻语。 赵金陵恍惚间想起她在出租屋内,精心照料自己的那段时光。 “好。”他听自己说。 他的灵魂在言清不会再与他相见的冰冷现实,与曾经那些美好回忆中分裂撕扯。 时而疯狂大叫:“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 时而又安静蜷缩在床上,回味曾经言清说与他听的情话。 精神脆弱时,曾经死在他手里的人常在午夜造访,梦里总是自己被恶鬼蚕食的画面。 意识不清中,又好像看见了温情脉脉唤他“阿陵”的言清。 死尸般僵躺小床,他大口大口呼吸,渗出的冷汗已将整个人湿透。 师姐要他长命百岁。 他就该在漫长与黑暗的痛苦中度过余生。 而白云轩那边,言清让白母出具了谅解书,任他被判处终身监禁。 一方面是恶心已经死去的白父,一方面则是不让他就这般轻易解脱。 在巨大的落差感中反复磋磨意志,才是他该承受的痛楚。 小八说可以将剧情灌输给他们,让他们更加痛苦。 言清摇了摇头。 那些剧情无一不书写着对杨舒的伤害,本该埋葬的东西就不应再挖出来。 肮脏的画面再度出现在两个男人脑海,是对杨舒这个受害者的不公。 【清清,主神的走狗出现了】 小团子搓着手欣喜的说。 两个男主的气运已经被它吸收,再吃掉那个杂碎,它又可以美美的升个级。 那样它就更能帮到清清啦。 让言清意外的是,系统并未出现在金寒身上,而是在青云观里的路芳华体内苏醒。 她去青云观的时候,小姑娘正跟在紫薇道长身后,虔诚的给祖师爷上香。 旁边站着的许平原一脸幽怨的小声嘀咕:“昨天还趴在哥胸前说想喝到奶,今天就推开哥说要沉迷修仙断情绝爱,这磨人的死丫头……” 听得言清脚步一收,差点被门槛绊倒。 小八将路芳华身上的系统吞吃后,得来的数据也看到了它消耗能量一次次将剧情重启的画面。 被不肯与女主亲密的金寒,一次次自杀逼疯后,这个系统用最后的能量换绑宿主。 却没想到绑定了把它当做祖师爷上身,以为自己仙缘到了的路芳华。 估计这东西也挺绝望。 吸收完系统后,原剧情一些细节也更加清晰,譬如未来会发生的一些灾害或是金融危机也能提取到信息。 以上清真人的身份,给国家卜算几卦后,她俨然成了国宝。 上个位面所得医学成果,她没有直接上交数据。 而是花些时间重新考进医学系统,引导年轻医者们进行无数次思考和实验。 不管是对个人还是国家而言,揠苗助长只会诱其毁灭。 地基牢固,房子才能坚不可摧。 某日,言清收到一枚戒指。 是那枚她曾戴过的订婚排戒。 与它同时被送来实验室的,还有白云轩自愿捐赠的遗体。 为了让她永远记住他,他选择成为言清实验室的大体老师。 言清让人将戒指捐赠,带领学生朝遗体鞠躬后,将其制成血管铸型标本。 白云轩得不到她的尊重,但大体老师能。 这件事让她看到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疯性。 空出几天休息,金寒将她约到咖啡厅。 位于楼顶的空中花园,对面就是城市广场大屏。 “大忙人挺难约。”男人单手撑在腮旁,漂亮的凤眼里波光洇漾。 粉色长发扎成马尾,额前刘海鸢尾花般散在鬓边。 言清捧着咖啡抿了口,看他那副海棠春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的不是咖啡而是酒。 这个男人的脸,见一次总能让人惊艳一次。 “最近确实挺忙。”她将视线从男人绝艳的面容上挪开,轻咳了口。 注意到她眼里的惊艳,金寒唇边笑容以荡。 起身站到她身边,和他一起看向玻璃墙外,嘴巴动了动:“要不我们试试?” 广场大屏幕上恰在这时跳出一项国际大赛的画面,站在领奖台的少年,举起奖杯的那只手上还框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发绳。 镜头里清晰映出他眼中赤诚的爱意:“站上每一个奖台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姐姐看到我。” 童钰从来都是这么直白。 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淡却,他得想方设法让姐姐加深对自己的印象。 最好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见钟情不止是见色起意,也可以一往而深。 执着的小狼,认定一个人便一辈子不会更改。 看着屏幕里少年慢慢褪去稚嫩的脸,言清蓦地想起自己收到的露骨信息。 照片里的主人总玩着各种花样,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各种变装。 “想做姐姐的小野马,永远在姐姐心上——” “撒野” 分成两段的语音,压抑着难言的暧昧。 她忍不住失笑,偏头看向身侧的金寒:“抱歉,你刚刚在说什么?” 金寒想到她看向屏幕时眼里的光亮,喝了口咖啡:“没什么。” 今天的咖啡怎么这么苦。 差评。 他好像来晚了啊。 “真是不完美的家伙。”他皱着眉低喃。 转眼距离少年出国已过三年,言清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实验室里。 回到家已是傍晚,快递员帮忙将一个大箱子运到家里。 她还没拆开,里面的人就自己钻了出来。 “姐姐,我的成年礼,给你送来了。”少年猫儿似的抱住她,伏在她颈侧鸣呜。 这家伙晚上竟真的将赤身的自己缠成礼物,送到她的床上。 红色绸带包裹着白腻肌肤,紧实的肌肉充满了蓬勃气息。 同样生机蓬勃的,还有那绑在腹下的蝴蝶结。 言清没有辜负他真诚的期望,亲手拆下了这份大礼。 “终于拥有姐姐了。”童钰满足的流下一滴泪,与她锁骨上的汗水混合。 言清看着趴向自己,口齿含糊的少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瞧他那副可怜兮兮红眼落泪的样子,倒衬得她像强迫小媳妇儿的恶霸。 原本排斥她跟童方宇契约关系的少年,偏喜欢在这种时候叫着那个称呼。 声声下下,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等会儿还有一章完结这个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