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厅里到厅外,这段路并不长。 手戴锁链的青年却走了近一炷香时间。 楚元铮被人按跪在地上,见到他到来,几乎目眦欲裂:“贱人,你想干什么?想要钥匙吗?做梦!我告诉你,你生来就是一个贱种,那副锁链就是专门为你这个贱种打造的,它应该在你的手上戴到死,贱货!” 明珠任由他辱骂,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他只是拖着腿,在楚家所有人愤恨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到楚元铮面前,木然开口:“钥匙。” “贱人!” “这柄匕首你应该拿得动。”凤摇光跟了出去,递给明珠一把外观朴素的匕首,“长公主说了,他若是不配合,你可以切下他一只手。本将军给你的这柄匕首削铁如泥,你可以试试看。” 明珠伸出惨白瘦弱的手,接过凤摇光给他的匕首。 “贱人,你敢?”楚元铮瞳眸骤缩,下意识地想后退。 然而两名粗壮的精兵死死扣着他的肩膀,他根本挣脱不了一点。 “楚明珠,你不能这么做。”楚元箫急急开口,“你冷静一点,我……我让父亲把你的名字记在族谱上,大哥以后不会再折磨你了,锁链是有钥匙,你等等……我让人去找,时间太久,大哥把钥匙放在哪里,可能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楚明珠,你千万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原来你们也怕死,怕疼,怕残了。”明珠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点情绪波动,像是惊讶,“我还以为你们天不怕,地不怕,以为你们是木头人,不会疼,不会恐惧……原来不是啊。” 楚元铮眼底浮现狼狈之色,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嘲讽我?看来我平日里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一声惨叫响起,楚元铮右手被凤摇光踩在脚底狠狠碾压,疼得他脸色煞白,脸色几近扭曲。 “看来本将军给你的教训也不太够。”凤摇光不疾不徐一笑,眼底光芒冷冽刺骨,“明珠,本将军帮你一把,就这只手,切下。” 明珠垂眸看着被踩在脚底的那只手。 就是这只手,无数个日子挥着鞭子,把他当牛马畜生一样抽打。 就是这只手,花样百出,发明出种种酷刑,只为听他惨叫,逼他崩溃。 就是这只手,在楚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折磨他像是折磨蝼蚁一样,日复一日,让他们母子生不如死。 这只手不分白天黑夜,像是噩梦一样如影随形。 明珠握着匕首,抽出匕鞘,寒光划过视线,他下意识闭了眼眼睛,随即发了狠一般,举着匕首朝他的手扎下。 “啊——”惨叫声划破云霄,让闻者胆寒。 空气凝滞。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一旁被押着的其他两位楚家公子脸色煞白,眼前发黑,面上血色褪尽。 更有胆小之人竟直接晕了过去。 “元铮!元铮!”楚夫人不顾一切从厅里冲了出来,面色惊惧惨白,“元铮!” 连李德安都忍不住冲出来,心神俱裂地看着这一幕。 楚元铮满头满脸都是冷汗,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一声惨叫让喉咙嘶哑,整个人像是骤然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凤摇光转头示意。 两名精兵上前拦住楚夫人,阻止她靠近楚元铮。 明珠像是用力过度,整个人虚弱地跌跪在地上,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也没有尝试着起身,而是就着跪地的姿势,慢慢旋转着插进楚元铮手腕的匕首,一点点旋转,研磨…… “啊啊!”楚元铮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痛苦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明珠却像是接触到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专心致志地盯着手里的匕首,两只手一起握着,发狠,再发狠,浑然不管楚元铮惨叫声已经撕破了喉咙,整个人几乎疼得打滚。 两名青鸾军攥着楚元铮的肩膀,迫使他挣扎不得,只能生生承受着酷刑折磨。 凤摇光面色未改,但看向明珠的眼神分明有些不太一样了,从一开始的看戏到现在的深思,他似乎有些明白东凰让明珠做这一切的用意。 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危机感也从心底油然而生。 显赫清贵的楚家,此时仿佛成了修罗场。 惨叫声不停回荡在耳膜,楚元铮活生生疼晕死过去,又在明珠锲而不舍的切割下疼醒过来,然后再疼死过去,如此一遍遍重复。 直到楚元铮的一只手从手腕处被血淋淋切割下来,血肉模糊,切口一点都不整齐。 楚元铮疼得脸色煞白,终于彻底晕死过去。 负责抄家的青鸾军抬出一箱箱金银物事,妆奁珠宝,古董字画,昂贵之物应有尽有。 凤摇光命人找来稍大一些的锦盒,把明珠割下来的那只手放进盒子里,转身递给李德安:“烦请李大总管把这件见面礼带给太后和皇上。” 李德安像是见到鬼一样,吓得连连后退。 凤摇光擦了擦手,随手将帕子一扔:“大总管最好把盒子拿稳了,把这只手完完整整交到太后手里,并告诉她,长公主念及昔日母女之情,想跟太后当面把话说清楚。” 李德安牙齿都在哆嗦:“凤……凤将军……” “若太后看到这只手之后,还是不愿意出宫,我就再送她楚二公子的一条腿,然后是楚三公子的……” 微微停顿,凤摇光打量着楚三公子的脸,戏谑道:“楚三公子生得斯文俊秀,进宫做太监似乎不错,那就割下他的命根子好了。” “凤将军!”李德安差点晕过去,“你这是断了长公主的后路啊,太后娘娘得知此事一定会震怒,到时长公主该如何收场?” “晏东凰,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煞神!”楚夫人凄厉尖叫,转身冲进厅里,声音充满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怨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