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翎望着神色惊惶的两人,语气淡淡:“国公府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小人不知。”守卫战战兢兢回道,“长公主昨晚静悄悄调了些人过来把国公府围住了,因为宾客太多,府里热闹,且……且长公主身份尊贵,小人都以为这是长公主和国公爷同意的,所以就没……没惊动老夫人,没想到一早天还没亮,长公主……长公主就吩咐这些侍卫把,所有嫁妆都抬去了长公主府……” 嫁妆? 晏翎一怔,心头突然生出一丝希望。 若东凰只是跟盛景安闹了点别扭,需要人手搬运嫁妆才调兵,那应该跟造反无关,可能……可能只是不想在国公府住了? 晏翎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东凰习惯了无拘无束,若大婚之后不习惯盛家各种规矩,临时反悔要回长公主府居住也是正常。 但圣旨是要她嫁到国公府,她若新婚之夜就要回长公主府,显然会让盛家脸上无光,可能正因为如此,双方才起了冲突。 晏翎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大抵是跟谋反比起来,就算是抗旨或者夫妻反目,都会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 只是驻扎在御道上的几千精兵又是为何? 晏翎沉思片刻,很快问道:“你们家老夫人和国公爷何在?” “小人不知。”守卫摇头,“长公主命人搬运嫁妆时,小人就没看见国公爷和老夫人出来……” 晏翎心头一沉,又觉情况不太正常。 按理说,就算东凰跟盛景安闹翻了,国公府也不该没一点动静才是。 这桩婚事是先帝撮合,当今皇帝命钦天监择的良辰吉日,先后两个皇帝御赐的婚事,岂容如此儿戏? 皇上为了表示对国公府的重视,让东凰以长公主的身份嫁进盛家,赐下的嫁妆丰厚无比,是历任公主出嫁都比不上的隆重。 就算出动两百名护卫,也得搬运一些时间,无可避免会惊动很多人,国公府老夫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连面都不露? 晏翎意识到事态严重,皱眉问道:“长公主现在何处?” “已回了长公主府。” 晏翎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正打算进去问一问情况,却在此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匆匆的马车轱辘声,他不由转头看去。 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疾驰而来,马车后四个侍女跑步跟着,转眼就到了大门外。 侍女掀开车帘,一个娇俏少女从车上下来,见到晏翎时一愣,随即上前行礼:“臣女见过安王爷。” “盛姑娘不必多礼。”晏翎语气沉稳,“你为何着急赶来?” 这个少女是国公府分出去的二房女儿,盛景安的堂妹盛楚璇,年方十四,尚未出阁。 国公府是大房,就算突然出事,二房关心之下,也不至于让她一个小姑娘赶来过问。 “回安王。”盛楚璇蹙眉,面上尽是担忧之色,“母亲一早被大伯母派人叫了过来,说是要给新媳妇立规矩。臣女听说长公主调兵包围国公府,担心得很,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想带母亲回去。” 晏翎神色微变:“给新媳妇立规矩?” 盛家这是仗着什么本事,竟敢光明正大磋磨当朝长公主? 盛楚璇不安地垂眸:“过来通知母亲的嬷嬷是这么说的,臣女不知内情。” 晏翎负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心头无法克制地生出一个不祥的猜测。 东凰她昨晚到底遭遇了什么? 盛家是臣子,且只是一个表面风光但显赫不如往日的没落国公府,若无东凰和盛景安这点情意和婚约,国公府的牌匾早就被摘下了。 他不相信盛家老夫人会愚蠢到敢去磋磨一个手握兵权的长公主,所以到底是谁授意她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决定? “王爷?”盛楚璇小声提醒。 晏翎回神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波动,淡道:“你跟本王一起进去吧。” “是,谢王爷。” 晏翎转身往府里走去,然而跨进门槛之间,晏翎才发现他根本进不去内院。 国公府前院看不见一个下人,更别提主子,只有重重护卫守在左右,像是禁止任何不相干之人进入。 府里一片死寂,像是被查抄过一样。 晏翎看着眼前气势冷肃的持剑侍卫,语气淡淡:“我是安王晏翎,奉旨前来国公府查问情况,老夫人和镇国公何在?” 侍卫们躬身为礼,却并不说话。 安王正要抬脚往府里走去,却见左右两边四名护卫上前,齐齐亮出未出鞘的剑,交叉拦在他面前。 身姿高大的护卫漠然开口:“请安王留步,长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踏进镇国公府。” 晏翎皱眉:“为何?” 护卫答道:“长公主的命令,卑职不敢多问。” 盛楚璇焦急道:“敢问军爷,我母亲在吗?盛家二夫人,她一早来了国公府……” 护卫道:“卑职不知。” 晏翎想了想,转头看向盛楚璇:“盛姑娘先别担心,本王这就去长公主府见东凰,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爷,我……”盛楚璇面色苍白不安,“母亲她一向与人为善,断然没有得罪长公主的道理,求王爷帮忙。” “你放心,长公主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晏翎态度温雅,“盛姑娘先回去吧,本王带着你行事不便,你回去等消息就成。” 说完,晏翎片刻没有犹豫,转身出府,匆匆上了马车,并吩咐车夫赶紧前往青鸾长公主府。 盛楚璇咬着唇,转头看向守卫森严的国公府。 府邸各处还张贴着大红的“囍”字,昭示着昨日盛大隆重的婚事不是作假。 可她着实想不明白,为何仅一夜过去,国公府就发生了如此翻天翻地的变化? 母亲在哪里? 她有没有危险? 盛楚璇心头惴惴,总觉得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