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亲戚

两辆轿车停在山门守卫室旁，六个男女站在车前与何贵夫妇有说有笑。 宋阳手插保暖大衣的口袋,握着伯莱塔92f型手枪，眼神如冰刃。 “好人！好人！这辈子要做好人！” “即使苟在山洞，也要做好人！” “好人！我要做好人……” 宋阳在心里劝诫自己，心头杀意渐渐平息。 他装作没看见，转身原地返回。 背后传来何贵的叫唤，“宋哥儿，哎宋哥儿，等一下，老儿介绍些亲戚给你认识。” 宋阳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转身过来，何贵夫妇带着那六名男女行走过来。 “宋哥儿，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弟弟弟媳，这是我的外侄、外侄女、外侄媳妇，还有一个孙侄女在车里……” 何贵的妻子范敏把她娘家的亲戚介绍给宋阳，显然她为此感到欢喜。 宋阳露出融雪般的微笑，道：“原来是范婶的亲戚呀，欢迎欢迎！” “你们随意，我有点内急，我要回山洞解决一下问题。” 宋阳礼貌的打过招呼，急急返回主山洞，睡觉睡到自然醒。 何贵把亲戚都招待过来了，他也没必要帮忙何广夫妇建造冷库了。 傍晚，何贵用对讲机呼唤宋阳，“宋哥儿，做好晚饭了，过来一起吃大餐。” 宋阳有种想砸对讲机的冲动，但他忍住了，因为他曾誓言做好人，他要优雅…… “贵叔，你们吃，我吃过泡面了，不饿。” “那……对不起了，我们先吃了。” 宋阳把对讲机丢一旁，品尝他做的蒸生蚝、白灼皮皮虾鲍鱼、爆炒花蟹蛏子王鱿鱼…… 肉类仍然储存在主山洞，他会蠢得吃泡面吗？ 他是要做好人，不是要做脑残。 翌日清晨，范敏敲门，宋阳打开门，范敏笑道：“宋哥儿，我带大家进来拿点肉。” “你们拿！我要训练。”宋阳随口说句，回去打沙包。 范敏带着他的弟弟、弟媳、外侄女走下地洞中层储存肉类的洞舍取了羊肉、猪肉、牛肉、以及一些海鲜。 “弟，看到了吗？这些物资都是宋哥儿囤的，而且宋哥儿是我们山庄的总管，如果妹儿能够嫁给他，那真是太好了！” 刚刚走出主山洞，范敏便对她的弟弟如此说道。 “姐，昨晚姐夫不是说了吗，那小帅哥是你们小姐的男朋友，怎么会看得上我们家妹儿呢？” “爸，他是生得帅气，但我有男朋友了，我不能够背叛我男朋友。” “你那二流子男朋友有屁用！现在是世界末日，不准你与他再有联系！” “知道啦！他也没联系我……” 范家人渐行渐远。 宋阳缓缓地从山洞的小门上走出来。他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映入眼帘。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宛如无数羽毛般轻盈柔美；天地间一片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仿佛整个世界被银装素裹所覆盖。 远处的山峦消失在这茫茫白雪之中，只映出模糊不清的轮廓。 他极目远眺，试图穿透无尽的白色迷雾，但视线始终无法触及远方的尽头。 眼前所见唯有那无边无际的雪茫茫与天地融为一体。 寒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冷意吹打在他的脸。他没有退缩或躲避，反而静静的站在原地感受这寒冷如刀刃般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宁静…… 仿如冰雕般站了好一会，他哆嗦几下，缩回山洞小门，把小门关锁，下地洞做海鲜粥。 下午三点钟，冯紫娟把她的父母、弟弟带回避暑山庄。 宋阳后知后觉，——第二天才从袁小莲口中得知。 其时袁小莲拿些大米、面条、米粉、盐油酱洒过来给宋阳，顺便说起这事。 宋阳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愉快，他依然笑得明朗道：“小莲嫂，他们都带娘家人过来避灾避难，你不把你的娘家人带过来吗？” 袁小莲质朴却不乏秀气的脸庞露出淡淡的忧伤，道：“我爸妈早些年不在了，我是独生女，娘家已没有往来的亲戚。” 宋阳一怔，笑脸收敛，神态认真，略带歉意道：“小莲嫂，不小心提起你的伤心事，对不起。” 袁小莲坦然一笑，道：“生老病死，没什么好伤心的，只是忽然回忆起爸妈，便有些想念。” 宋阳感慨道：“我偶尔也想起我的养父母，他们待我很好，可惜他们死得早，我没能报答他们的恩情。” 袁小莲道：“宋兄弟，我婆婆和我大嫂带她们的娘家人过来，你不生气吧？” 宋阳潇洒一笑，道：“我孤身一人，囤积的食物吃完，我只饿死自己，你们却饿死一家人。你们都不生气，我生气干嘛？” 袁小莲脸色惊变，呆怔良久，难掩忧虑道：“宋兄弟，你囤了那么多食物，应该能够吃很久吧？” 宋阳诚实道：“如果只是现在的20来人，肯定能够吃蛮久，但亲戚又有亲戚，亲戚会越来越多。” “而且我们山庄囤积物资的消息不径而走，谁都无法预料到时我们要面临怎么样的困境——” “宋兄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袁小莲慌张的跑出主山洞，一路跑进东侧副山洞，对她的丈夫说道：“何广，妈把她娘家人、冯紫娟把她娘家带进山庄，你就没有意见吗？” 何广豁达道：“都是亲戚，我们有物资，他们在末日投奔我们很正常。我若有意见，未免太小气了。” 袁小莲一脸忿怒，“是是！你大气！你们一家人拿宋兄弟的物资装大气！” “今天来一帮亲戚，明天来一帮亲戚，后天来一帮亲戚，很快就把宋兄弟囤积的物资消耗殆尽。” “那时候，我们吃什么？你的儿女吃什么？你想让你的儿女饿死还是冻死？抑或是被杀死分食？” 何广听了妻子这翻话，看到妻子的眼睛泪湿，他顿然想到“亲戚”的严重性，但老实本分的他，却不知如何处理此事。 他无奈地安慰道：“小莲，别太过担忧，只要没有新人进来，现有的物资还能够撑持很久。再说了，过段日子，这种鬼天气可能就会结束。” 袁小莲怨恼的推开丈夫，道：“何广，那两家我忍了！如果他们后面还叫其他亲戚过来，我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保证我们儿女的生存条件，我可以六亲不认！” 何广轻叹道：“小莲，你别激动，他们寄人篱下，应该懂分寸。” 袁小莲冷笑，“分寸？你等着看吧！看看你家的亲戚多有分寸！” “你自己干活！我不干了！反正冷藏多少肉，都是给别人吃！” 袁小莲甩袖而去，——女人的脾气，说来便来，专找老公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