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乃神武军奉车都尉,沈默凌麾下。倒是可以趁机敲他一敲。”裴洛意想了想,对青影道:“去京兆府说一声,涉及中宫,务必严惩。” 青影嘴巴一咧,应声离去。 裴洛意还要说话,忽而眉头一蹙,猛地攥紧拳头,不过两息,额头就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闻扭头看了眼,皱眉,“倒是比先前好一些,却还不如中了千眠香那之后几日的效果。莫非那千眠香还有催除寒毒的功效?” 他摸着下巴,瞄了瞄眼前这素雅清寒的太子殿下。 裴洛意一看便知他在琢磨什么,缓缓松开拳头,“不可再胡乱给孤用药。” “……”闻一僵,随即撇嘴,“小气。” 伸手又去拔针,“这套九行针法,虽能催出殿下体内寒意,可到底太痛苦。若是有良药辅助,可事半功倍,殿下也能免除这般次次煎熬,何乐不为呢?” 金针完全拔出后,裴洛意的脸已白的连一丝血色都不见。 他拉起上衣,接过闻递来的帕子擦拭额间冷汗,道:“千眠香害人不浅,必须铲除。孤会尽量从平安那儿拿到解决之法,你尽快配制出合欢莲的解药。” 清润的嗓音沙哑无力。 闻看了他一眼,心下叹气,这位殿下,还真是死撑。这一套针法走完,一般人早昏死过去了,偏他还要装作没事人一般,惦记这么多事儿。 点点头,将药碗递过去,“行了,我知道了。吃了药,歇一会儿吧!” 裴洛意接过,刚送到嘴边。 玄影忽而匆匆走来,神色冷峻,插手道:“殿下,吴羽留下一份认罪书,在刑部大牢自尽了。” 裴洛意募地抬头。 …… 摄政王府。 阴沉了数日的摄政王殿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对黎肃点头,“做得不错。” 吴羽一死,案子了结,摄政之权很快就能回到他手里了。 黎肃立时跪下,“为王爷效劳,是属下本分,不敢叫王爷挂心。” 旁边几人看着他,神色各异。 沈默凌挥挥手。 黎肃起身,就听他问:“苏家长房如何了?” 黎肃忙小心躬身道:“回王爷的话,是属下失算,完全没料到苏家长房这短短几日内能凑齐十五万两,将人带回去。还没找着机会,给苏文峰传话……” “当。” 话没说完,就听茶盏不轻不重地放下。 黎肃立时大片:“属下没办好王爷吩咐之事。” 沈默凌也没说话,转动着扳指,目光森幽地看着黎肃,道:“你觉得我要见苏文峰,是为了区区一个苏浩然之事?” 所以,苏浩然回来了,自然就没事儿了,连话都没传过去。 “是谁教你自作主张的?”沈默凌笑了声,问。 黎肃后背一寒,再次跪下,“属下该死!” 沈默凌看着他,片刻后,道:“也罢,吴羽的事儿你办得漂亮,便将功抵过了。苏文峰那儿,你再去传话。” “是。”黎肃好不容易立了功,哪成想转眼就成了戴罪之身,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恭谨应了,退到一边。 一旁,有人上前,“王爷,沈妃与莲蕊真人这一回彼此指认,怕是不好揭过。您看要如何处理才好?是否要威慑一番莲蕊真人?” 沈默凌冷笑一声,“不必理会。只要莲蕊真人的秘密把持在本王手里,她就不敢对沈妃如何。” “另外还有那几家……” 众人围在桌前,低声商议。并未想过,沈默凌的摄政之权还未拿回。 翌日。 天刚蒙蒙亮。 “咚!咚!咚!” 京兆府大门前的鸣冤鼓就被人狠狠敲响。 担惊受怕好几日的孙恩昨夜好容易睡了个好觉,谁知就这么大清早地被吵醒了。 气急败坏地走出来,怒喝:“谁在敲鼓!” 一个衙差急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指着外头,“大人,护国公府报案!” “……你再说一遍?” 孙恩死死瞪着衙差,那模样仿佛在说,你要再敢替护国公府几个字,老子就宰了你! 衙差缩了缩,小心翼翼道:“护,护国公府,报案。” “!” 孙恩眼前一黑,完了!这位郡主殿下!又弄什么幺蛾子啊? 急匆匆将小柱子唤进来一问,一看那金光四溢的凤头钗,登时也是吓了一跳! 护国公府要进献给皇后娘娘的凤头钗,被高家偷了?! 他高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疯了?! 再看那当票上明明白白地盖着高家的印戳,根本就是证据确凿。 眼珠子一转,就动了心思。 因着先前玉真观一案,他正每日里都惴惴不安,生怕长公主殿下动怒,撸了他的官身还好,只怕被怀疑与摄政王勾连,要了他全家的命! 眼前这一桩,若是能办好,说不准平安郡主满意,能在长公主殿下跟前说他几句好话? 立时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这高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从护国公府盗窃如此贵重之物!来人!去将高家一干人等抓来查问!” 旁边的少尹低声道:“大人,那高武可是神武军中人。” 神武军,那可是摄政王执下! 孙恩一听,果然又心下打惴。 跪着小柱子一见,立时道:“大人,这钗子可是咱们郡主准备进献给皇后娘娘的!高家这么一偷,分明是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啊,您可要……” “放肆!中宫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孙恩立时起身,朝皇宫方向行了一礼。 转过身时,心下却又是一转——万佛寺刺杀一事经长公主一闹,案子交由刑部已并非秘密,如今沈默凌摄政之权被暂扣。 而各世家贵胄因着玉真观一案,沈默凌的无作为也颇为恼怒,竟也没有一个出手相帮的。 这摄政王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还真不好说。 正迟疑间,又一个衙差跑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还递上一物。 旁边的少尹一看——暗龙藏影,暗影卫。 暗影卫,东宫专属护卫。 心下一惊。 孙恩脸色大变,募地朝那衙差看去,“果真是……” 朝皇宫瞥了眼。 衙差点点头。 孙恩再不犹豫,立时怒道:“本官乃是京城父母官,岂能因权贵便偏私办案?纵使他是神武军又如何!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来人!去高家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