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妥协赎罪

北区码头，海神商盟的商船正缓慢地靠港停泊。 高出码头地面几米的甲板上，传下来了一阵忙碌的脚步声。 岸上，二十余身穿统一制服的人，排成一列整齐队伍。 他们神情严肃中带着喜悦，双目有神地凝视着商船。 很快，甲板上飞起来了二十余，穿着粗布衣服的人，迅速飘落在码头。 虽然他们的服饰看起来只是普通水手，但他们所展露出来的法力和身手，却显示着他们的身份并不低。 人群中，一个身材明显高出他人，又明显瘦于他人的男性，察觉到了附近还有人在凝视他，迎着目光的方向，就朝一间仓库看了过来。 这里，确实有一人在看他。 此人一身布衣，外表看起来年老体衰，仿佛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高个子看见老人的瞬间，便立即移开了视线，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脸上迅速地闪过了一丝忧郁。 仓库旁站着的老人，确实个不得了的人物，暂居于此的巨人湾城主奇空。 他对高个子传音道：“手续办完，来我家见我，随便找个巡逻官问一下我住哪儿，你就知道位置了。” 传音出现在高个子耳边的瞬间，老人的身影，就凭空消失了，他根本没看见移动的轨迹。 每次入港，码头都会上船去仔细检查货物，一般情况下，不论是船长还是水手，都会在码头上等待检查结束。 半日后，高个子叩响了奇空老人的房门。 这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院子，唯一的三层小楼，也完全没有显示出他城主的身份。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院子，已经非常豪华了。 但对于一个拥有数十万人口定居，商船如织的大城市城主来说，这个地方就实在是有些太简陋了。 门在叩响的瞬间，便自然地打开了。 高个子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抬步迈进了小楼里。 进门之后，就是一个略显空旷的客厅，只有几张缝了布的椅子。 椅子的布局没有星武国一样的规则，也分不清主次位，就像是完全随意摆放的一样。 奇空老人就坐在一张椅子上，斜对着门口，眼睛却并没有盯着进门的人，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浮着的一本书。 《名人编年史》 他对迈入门口，却立在门后，满脸无措，似乎不知该怎么办的高个子说道：“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我让你来，你应该明白是什么事情。” 高个子顿时如临大敌般，快步走到了老人身边最近的一张椅子，伸出来搬动椅子的双手，都在不安地颤抖。 见其终于坐下，奇空老人才合上了面前的书籍，将其以法术移到墙角的书架上，又从壁柜上用法术取来了一壶酒，两个金属酒杯。 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来了这里才两年，我就差不多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方式。” “你们把法力当成宝贝，生活里完全舍不得使用，但在练武的时候，却又把法力当成了不要钱一样，玩命的用。” “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大多数人的法力，都用在了改善生活。” “用法术控制酒壶倒酒，用法术控制书本看书，对你们来说，都是浪费法力的行为，对吧？” 说到这里，倒满了一杯酒的金属酒杯，飞到了高个子面前。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却突然僵在了空中。 另一杯酒稳稳当当地飞到了奇空的面前，随着老人微微仰头，就像是有人握着这个酒杯，精准地贴在他嘴唇前方，缓缓地倾斜倒出来一点酒水。 整个过程都无比的自然，好像已经重复无数次了一样。 高个子放下僵硬的右手，也照着老人的方法，控制酒杯到了嘴边。 “咔”的一声，酒杯撞上了他的牙齿和嘴唇，杯里小半的酒水顺势洒到了他的上衣。 他满脸都是羞愧和尴尬，右手又抬了起来，但依然没有握住杯子，似乎还想再尝试一番。 老人看着高个子的行为，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 等高个子终于用法力控制着酒杯，一口气喝光了一杯酒后，老人带着笑声的说道：“看似浪费法力的行为，其实也是在修炼。” “作为我的弟子，你也算是海神山的人了。” “你一出现在附近，我就通过这块灵魂烙印感觉到了。” 说到这里，他腰间的皮袋里，飞出来了一块闪着微微绿光的金属片。 与此同时，高个子的眉心位置，也出现了一点绿色微光，似乎和金属片相互吸引。 高个子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没说，那金属片便又飞回了皮袋里。 紧接着，又有三块闪着微光的金属片飞了出来，但却是金色的。 奇空对此解释道：“这三个，是老祖给我的，风云雷三人的灵魂烙印。” “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他们说了，该做的，我也会做到。” “你将这三个东西，亲手送到云逸手里。” 说话间，三块金属片落在了高个子的手里。 他犹犹豫豫地说道：“师父，你还是留着吧！” “万一他们发现了，你该怎么办啊？” 老人摇头否定道：“我不能留。” “老祖给我的东西，不是让我用作自保的砝码。” “至于他们发现了，会怎么对待我，你也不用担心。” “你应该去书馆里买一套《法典》回去仔细研读，对你的好处非常多。” “老哥他厌恶战争，但对待投降的林元帅和天定帝，也不过是终身囚禁而已。” 说到这里，奇空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他控制着酒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也一口饮尽。 连续三杯后，他脸上的神情，才浮现出了他此时真实的情绪：惆怅。 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可叹，我之前还一心想把你送进海神山。” “来这里之后，我才知道，海神山的生活，简直就和监狱没什么区别。” “不对，还不如这里的监狱。” “至少你不用时刻担心，会无意间触怒了老祖。” “我意已决，你带着三块烙印回去。” 说着这句话，老人目光中全是不可置疑的坚决。 身为其弟子的高个子，无法拒绝师父的命令，只能一脸无奈的点头接受了任务，将三块金属片放进了自己腰间的皮袋里。 沉默了约半分钟，老人又恢复了微笑表情，眼里也重新出现了欣慰神色，说道：“距离商船离港还有些日子，你可以在城里尽量感受一下。” “你哥没这份福气，你要替你哥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高个子立即站起身，对着师父，恭恭敬敬地跪地叩拜。 半秒后，高个子整个人都被一股法力托到了空中。 老人满脸微笑的摇头说道：“你得改掉这个叩头的习惯了，《法典》严厉禁止叩头。” “这几天，你就住在我这里，先把书架上的《法典》看一遍再出门。” “我要出门，为我的过错，去扫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