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进城的当天，四个商人就明显发现了一个现象：酒馆随时都是人满为患的状态。 石铁看到他们四人，经常对着酒馆偷偷议论，便推测出，他们对酒馆，可能很感兴趣。 结合他们的商人身份，再从他们明显带着些算计的神情里，石铁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不仅仅是对酒本身感兴趣，更多的，应该还是对酒对人的吸引力，感兴趣。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在好奇，酒馆能吸引那么多人聚集的理由是什么，又能否在其他城市重现这种吸引力。 或许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担心出事，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们进城之后的这些天里，虽然每天都会盯着酒馆看，却一直是滴酒不沾。 直到他们在城里闲逛了几天，似乎始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商品带出去后，他们才终于壮着胆子，去酒馆喝了一点酒。 其实，各个街区都有金造厂，及其他工坊做的小法宝售卖，只是它们都不是为了战斗而设计的，全是生活用的法宝道具。 对于这四个商人来说，可能生活用品，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之后的几天，这四人的身影，便出没于城内各处的酒馆，大把大把债券的花在了买酒上，他们几乎把酒馆的存货和新酒都买光了。 一缸一缸的酒，被他们整齐有序地放到了，为了拉这些货才购买的浮斗货车上。 一车一车的酒，被他们拉到了码头，然后再由船上的人飞到岸上，将酒缸扛起来，运到船上。 不仅仅只是是酒，他们还购买了大量的干肉制品，近万块金币的债券，也全用了出去。 当他们装满一船的酒驶离岸边后，整个城市的人，才后知后觉的，爆发出了讨论外商的热潮。 全城各地的议论声音，都有官员，将之复述传递到城主耳朵里。 就连在小学里，都能随处听到七八岁的小孩们，围在一起讨论外商带来的影响。 整个城市，都因为一条商船的出现和离开而热闹。 几乎全城人，都预感到了，这或许会是一个变化的开始。 但并非所有人都觉得是好事，不少人都觉得，这可能是坏事。 有的人，对未来的不确定，而忧心忡忡。 有的人，认为外来人肯定会带来战争。 有的人，认为城主一定高瞻远瞩，早已准备好面对危险，无需过多担心。 有的人，认为这是城市重建对外商业的契机。 有的人，则已经在思考是不是该找机会逃离。 不论城里吵得有多热闹，石铁听了也不去多想，他在构思，关于外来商贩的检查和管理，以及相应的税务问题。 他不是不知道开埠通商，可能带来的治安混乱，甚至是战争危险。 但他更清楚，如果城市长时间不与外界接触，那城市的未来，将再也无法保持百万修行者的现状。 用不到几百年，绝大多数的，无法提升修为的纳灵和结丹，纷纷离世之后，城市可能就只剩下了金丹和普通人。 到那时候，城市多半会成为金丹们的牧场和乐园，并且禁锢普通市民的思想，以实现管理的需求。 石铁坚信一点：城市只有保持着各实力阶层的大量人才，才能让秩序长期稳定下去。 而对外贸易，现在无疑是城市，获取重要药材的唯一途径。 在商船离开后第二个月，石铁召开了一次全城总长会议，将自己的设计说了出来。 遇到单纯反对的声音，他直接忽略不听，甚至连说话的人是谁，他都不去看一眼。 反对的同时还能提出更优见解的，他能回答就回答，答不出来的，暂存一旁再议。 私心堂内，赞成的人，比反对的人要多，但都表现得非常犹豫。 即便是铁雪和余霞，她们两人的脸上，也是忧郁多于信任。 这个会议总共开了十三次，每次都间隔了几天，每次开会，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饱满的情绪。 共耗时小半年的时间，私心堂才终于将一套，对外商贸船舶的管理办法，制订了下来。 面对这套东西，反对的人，还是强硬的表达反对，但也必须接受执行，其中就包括了守备军团的白应明。 文本内容，依然是由铁雪来整理编写。 首先，所有船舶靠岸前，不论内外，不论来由，都必须接受卫兵检查，没有任何身份，可以允许直接通行。 这一条在会上就吵了一天，反对开埠的人赞成这个设定，赞同开埠的人则纷纷认为，应该给熟悉的合作伙伴一些便利。 石铁保持了中立，这个问题虽然看似极其基础，但是，它在未来却拥有极大的变数存在。 有人认为，如果对方有金丹后期，乃至元婴，此举很可能引来灾祸，毕竟书上记载的那些老东西，最爱身份带来的优越感。 也有人指责，对方若是连入门条件都不愿意接受，那也没必要贸易了。 最终，只能依靠投票来决定。 支持一律检查的，人数稍多两人。 面对这个结论，石铁也不得不站出来承诺，如果惹怒了金丹后期，乃至是元婴，他作为城主，自然是第一个出去扛的。 其次，只有运货的商船能靠岸，载人的客船暂时不能靠岸，而且货船也只能通过小型舢板上岸。 这一条是孟十提出来的，石铁根本没想到过客船的问题，私心堂内也没有为此而展开争论。 孟十提出这条的理由是：距离绝地这么近的城市，没理由会有大量游客，也没理由会有大量人想搬迁过来，所以肯定有问题。 再次，在危险物品图册上的物品，不允许带入城市。 《危险物品图册》是会议过程中，由铁雪提出来的设想，并且这本图册，也由她来整理绘画。 关于什么是危险物品，私心堂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来商议。 最后，所有商船进入，都要缴纳相应费用。 关于这一条的讨论过程，私心堂简直跟吵架一样。 石铁本来还很激情的参与讨论，但很快，他就几乎完全放弃了对此的思考。 因为在此过程中，一个新的问题，占据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除了调味酒，这个对于万国世界来说，还算新鲜的玩意，他完全想不到城市里还有什么，是值得商队来购买的商品。 而酒这种玩意，对于万国世界的高手来说，其实也很容易调配。 只要多喝几次，打开了想象就行。 如果城市没有什么值得来购买的商品，商队不远万里来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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