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主室出来,余霞回头瞥了眼,正扛着酒缸的孟十,忽然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她不是个爱聊天的人,甚至还有些恐惧,必须和人说话的场景。 但现在这个时候,她却莫名其妙地,特别想找个人聊聊。 而放眼整个城市,能和她聊得起天的人,除了城主之外,也就孟十这一个人了。 城中的那些市民,思维都过于机械,谈论工作和闲聊家常还可以,但除此之外的话题,他们的表现,就实在是无聊。 二人从城主室里出来后,一路飞出了城区,来到他们合力搭建出来的比武台。 在几个月之前,这里还只是一片茂密的草原,视野没有任何阻拦。 然而现在,它已经变成了,垂直高出地面千米,长宽都是千米的高大平台。 再过一天,这地方,就将成为他们两人死斗的场地。 看着脚下的石台,扛着酒缸的孟十,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将酒缸随意的放在了身前,席地而坐,又是一阵长叹道:“道理我都懂,但真让我和你打一架,我总觉得有些欺负你。” 闻言,余霞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并不否定对方的说法。 她以法力将酒缸封口打开,又用法力操控着酒液飞了出来,如丝线般浮空,精确地往她的嘴里钻了进去。 然后,这女人才将目光移到了孟十身上,说道:“我不会说什么大话,也说不来恐吓人的话。” “如果没有城主的命令,我是真不想动手打架。” 她说这话的时候,孟十也用法术控制着酒液,灌了一大口咽下。 似乎是对这类控制液体的法术并不熟悉,他居然被这一大团酒水给呛到了。 咳了三声后,他才接着余霞的话说下去:“不是我嫌弃你,如果在我们穹国,你这样的金丹,肯定会被结丹手下嘲笑,他们根本不会听你的话。” “我们穹国……” 余霞有些生气的,打断了孟十的话,提醒道:“请记住,这里不是穹国,我们也不是你们那些喜欢打仗的人。” “城主让你看《法典》,你是没看吗?” “别以为城主和你们那些城主、国君一样,他是真的要坚定执行《法典》,才会编撰和推行它。” 被打断了说话的孟十,又咳了几声,脸上的燥红才算是消了。 对于余霞的话,他故作高深的冷笑了一声,又用法力抽了一口酒飞到嘴里。 这一次,他控制得很好,酒水并没有带给他异感。 咽下这口酒后,他以暧昧不清的话说道:“你个乡野村妇,能见过几个城主国君?” “要我说……” 余霞忍不了,再次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要不信《法典》,就请现在去跟城主说,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听到这番话,孟十瞪大了双眼,嘴里似乎有很多反驳的话,却又被他全憋了回去。 面对孟十的瞪视,余霞也以瞪视还击过去。 两人就这么相互瞪了半分钟,余霞的表情依然毫无变化。 还是孟十,露出了妥协的表情,耸了耸肩,似乎在表示,这个话题不用再谈。 他又连续灌了自己几口酒。 正待余霞以为他们的对话已经终结,自己也应该回厂里,为明日的战斗而准备之时。 孟十又忽然开口道歉道:“刚才,我不是故意骂你……” 余霞懵了,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成了疑惑。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本就是个乡野村妇,你也没骂我。” 孟十也摇了摇头,加强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算了!” “你爱怎么想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听到这话,余霞瞬间没了回去的念头,她说:“你也不用因为我给你复制了功法,就这么想。” “你是老兵出身,很清楚,万国世界的那套,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族和世家,能将人民当牲口一样使唤,就是因为他们将功法,都掌握在了手里,不允许民间修炼高深的功法。” “城主能让你随便挑选功法练功,其胸襟,岂是万国世界那群杂碎能比的?” 听到这番话,孟十脸上的表情,才终于凝重了起来,也再看不见那种自以为是的,仿佛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内幕的表情。 他沉默了几秒,犹犹豫豫地点头,承认道:“确实,能如城主这般,直接将功法给我们修炼,还不设置限制。” “说给我一套功法,转头,你就复制了一套完整的功法给我。” “《万帝来朝》,虽然我的见识浅薄,但这些日子以来,我练它的时候,都能明显感受到,这肯定是一部最顶级的功法。” “与之相比,《穹国军功》简直就是垃圾。” 说到这里,他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比划着什么诡异的姿势。 然后便见他的两条胳膊,都仿佛发生了金属化,并反射出了金属般的色泽。 左臂轻轻敲击右臂,竟发出了“叮叮”的脆响声。 他继续说道:“你说得很对,世家也好,皇家也好,都是因为他们手里,有超过军功的功法。” “我跟一些中型世家的人打过交道,他们学得功法,很强。” “不过,和《万帝来朝》一比,都是垃圾。” 说这话时,他手臂上的变化已经消失,并又用法力控制酒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咽下。 再接着说道:“就算这本功法,不是万国世界最顶级的功法,也绝对远超穹国内的那些世家功法,可能连穹国皇族,也没有这种功法。” “很难想象,城主到底是多宽广的心胸,居然会直接让我这个陌生金丹学习。” “你不知道,如果这本功法,拿到了穹国去,绝对是,多国混战。” “几个国家,甚至几十个国家的军队,都会来争抢这本功法。”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这些。” 听着孟十逐渐激动的语调,余霞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满脸的微笑,好像被夸奖的人,不是城主,而是她本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控制着,酒缸里的酒水成丝,一缕一缕地飞进嘴里。 待孟十兴奋的站起来,不停地来回踱步时,她已经喝得有些感觉撑了。 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缸新酒,真好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