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徐的情况正在往这个方向靠近,你说他能不心慌,能不沮丧吗?
他垂着头说:“叶县长,县委办公室通知十点召开常委扩大会议,请你参加!”
叶千帆眯一下眼,瞳孔里射出了冷冷的光,自言自语说:“来得很快!”
“叶县长,你该不会有事吧?”小徐嗫嚅的说。
叶千帆摇一下头:“你觉得呢?”
小徐一愣,脸色变成了卡白色:“不,不会有事的!”
叶千帆没再说什么,看看时间,还有一会,就拿起了香烟,点上一支,站起来,看着窗下县政府里面来来往往的繁忙的干部们,眼中露出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等叶千帆来到县委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几个领导了,他们都在低声的说着话,在看到叶千帆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停止了交谈,眼光一起投向了叶千帆,有人在微弱的点头,有人给了一点点笑容,但不管是什么表情,他们的脸上都无法掩饰的露出了一抹惋惜和思虑,他们大概想,这人本来是前途远大的,但现在,他就像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很亮,很吸引人,但很快就要黯然无光,消沉在黑夜中了。
叶千帆也很轻微的点一下头,算是对他们的一个礼貌性的招呼,然后,就坐到了他该坐的位置上,坐下之后,他就一直低着头,不去看所有进来的人投射过来的那些同情,怜悯,他和所有遭遇到挫败的男人一样,只是为了保存心中的那一份尊严和坚强。
廖明楼来了,他回避着叶千帆,从进来,到坐下,都没有看叶千帆一眼,他的心情看起来也是有些感伤和矛盾的,对于这个年轻人,本来他抱有了很多的希望,可惜,时过境迁,他们之间慢慢的凸显出了一些难以同道的问题,最后,只能变得越来越疏远了。
而龚汉儒是最后一个进场,他的脸上挂着坚定,严肃,冷峻和冷酷,他不仅没有看叶千帆,他连其他人都没有看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把笔记本,钢笔,香烟,火机都放在了会议桌上,然后,才缓慢的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坐在的人。
他的目光凌然,让这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我想,你们也知道是为什么,不错,是农业局仓库的问题,对这个问题,县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市里呢,相关的领导也很重视,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那么,我们自己呢,是不是也该反省和总结一下这次事故,找到问题的原因,从根源来彻底杜绝以后再发生类似的错误。。。。。。。”
说到这里,龚汉儒停顿了一下,用目光锁定了叶千帆,说:“我们有的同志啊,可能是工作经验存在问题,所以造成了此次重大的损失,但也不要气馁,谁都年轻过,谁都有错误,以后一定要加强自身的修养,提高管理能力,嗨,我也是心痛,这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堆,还是请别的同时说说吧?”
会议室在短暂的时间里,有些冷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不管他们的心态,立场在哪面,心里也都会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今天是叶千帆,但明天会不会轮到自己?这可是很难说的,谁都无法保证自己能走到最后,在这个权力场中,今天有多嚣张,明天就有多凄凉,正如小说红楼梦里讲的那样: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其实根本不用龚汉儒多此一举的再次提示今天的会议是针对叶千帆的,因为,不管是他的嫡系,还是廖明楼的人马,大家也都知道今天会议的目的和目标是谁,但,知道归知道,现在让谁说说,大家又都不愿意第一个发言,这种过于明显的得罪人的事情,何必自己来干?
虽然叶千帆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但这第一刀血太多,最好是别人来剁,不要溅到自己一身的血!
见大家都不说话,龚汉儒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他用眼光瞅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嫡系,正要督促他们开始发难,没想到罗喜来说话了:“你们都不说,那我来说说看!”
要说龚汉儒此刻真还有点不太希望罗喜来讲话,他这次并没有和更黑罗喜来露底牌,所以,他担心罗喜来会说的不痛不痒,要知道,这样的会议,第一个人讲话往往会成为后面讲话人的风向标,会带动别人往这个轨道上走的,自己并不是给所有人都打招呼,万一其他人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最后都跟风了也麻烦。
但龚汉儒这会想制止罗喜来,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