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营帐中,在华韵的悉心照料下,萧锦帛的伤渐渐好了。他听了华韵对蚀芯草汁的描述,又得到了探子的汇报,决定来个将计就计。 他让小兵每天夜里都出去掩埋那些伤重不治的士兵,还放出了一些消息,让北川那边得知了他们以为军中瘟疫爆发的事,便会对南平军队掉以轻心。而萧锦帛需要做的,就只是静待时机,再次攻打秦海关。 只是他们想到的是,杨之夏如今却身陷囹圄。 此后的几天,萧锦帛找杨之夏都找疯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华韵的提醒下,萧锦帛派人对鬼胎子密切地监视起来。有一件事他们却百思不得其解,鬼胎子身上感染的的确是蚀芯草,但却不知为何可以自愈。 而此刻的北川军营内—— “将军,末将得到消息,南平那边因为瘟疫死了不少人呐!”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对着上座的人说道。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苏平远笑着拍了拍桌子,“走,我们去关心关心那个杨将军。” 说完,大踏步走向地牢。 这几日,杨之夏每天都会被那些狱卒折磨一遍,可是由于苏平远一开始给他喂下了逍遥丸,所以,无论遭受了多么严酷的刑罚,都依旧能够保持清醒,想昏死都做不到。可见这些日子以来,杨之夏过得有多么的痛苦。 夜色如墨,昏暗的地牢中仅有一丝微光透过狭小的窗棂,勉强照亮了杨之夏苍白的面容。他被铁链束缚于冰冷的石壁上,衣衫褴褛,几不蔽体。裸露在外面的皮肉没有一处是好的,有的外翻,有的焦熟,有的深可见骨…… 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混着地牢内的潮湿与霉味。偶尔传来的滴水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杨之夏的双眼紧闭,每一次呼吸都是锥心的刺痛;每一次心跳都用尽了生命。 “杨将军,别来无恙啊。”苏平远一脸得意地走到杨之夏面前。 杨之夏艰难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平远。 “只要你告诉我你们的作战计划,还有我儿苏跋的下落,本将军就放了你。”苏平远蹲下来,捏住杨之夏的下巴。 杨之夏啐了他一口,“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苏平远站起来,“给我继续打!” 鞭子一下一下地落在杨之夏身上,很快他就昏了过去。 “哟!逍遥丸药劲儿过了啊!再给他一颗,啧啧啧……挺贵的……没事,等我捉了萧锦帛,跟他皇兄好好算一下账!来人啊!把他弄醒,用水泼!”苏平远吼道。 一盆冷水浇在了杨之夏头上,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苏平远问道。 杨之夏虚弱地抬起头,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平远见杨之夏如此倔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狠狠地踢了杨之夏一脚,恶狠狠地说:“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把他带走,关到逍遥房去!把极乐散给他用上!” “是!” “还有,给萧锦帛传个信,就说他的小跟班在我们秦海关乐不思蜀,如果不信,欢迎他派人来探望。顺便告诉他,把我儿带来,要毫发无损地带到我面前!” “是!” 杨之夏被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当中有一张大床。他脖子上拴着铁链,被拴在离大床一丈远的柱子上。 三日过去了,除了有小兵来给他送饭,再没有人踏进过这个房间。苏平远在等,等萧锦帛派人来,在用杨之夏给他演一出好戏。 三日后,一个北川的小兵走过来,捏住他的下巴,把一小瓶药倒进了他的嘴里。杨之夏拼命想要吐出去,可是连日的折磨使得他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小兵做完这一切,便离开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杨之夏觉得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小腹向身体各处蔓延开来。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也变得迷离。 虽说杨之夏如今二十多岁依旧孑然一身,但是自小跟着萧锦帛在皇宫王府行走,此时此刻身体的异样,他心里十分清楚司机因为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北川人能无耻下作到这种程度,给他灌下了那种龌蹉恶心的药。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走了进来。杨之夏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那种心悸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女子慢慢地靠近杨之夏,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杨之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甚至有冲动想要回应那女子。 女子见杨之夏药劲儿上得差不多了,一转身款款走到了床边,以一个极尽诱惑的姿势侧身躺在了床上。 杨之夏此刻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拼命挣扎着向床边爬去,可却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被脖子上的锁链紧紧拽住。 他疯狂的猛烈向前挣,想要摆脱锁链的束缚,脖颈被勒紧传来的窒息感让他的神志稍稍回笼。 杨之夏猛的停下了动作,脑子里全都是这十几年来和萧锦帛还有师兄弟几人的画面。他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了,王爷”,然后便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丹田之气引爆了。 一股猛烈的真气像波浪一样在房中荡漾开去,床上的女人躲避不及,一口血喷了出来,便再没了呼吸。而杨之夏也缓缓倒了下去,眼耳口鼻都流出了鲜血。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另一边,萧锦帛收到信后,心急如焚。他立刻召集众将士,准备前往北川营救杨之夏。然而,听雷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王爷,此去北川必定危险重重。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不行,之夏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坐视不管。”萧锦帛态度坚决。 “可是王爷,您这样贸然前去,不仅救不了杨将军,还可能会中了敌人的圈套。”听雷劝道,“苏平远不是说请您派人去吗,不如就让我去打探一下,或许能有什么办法,暗中救出之夏。” 萧锦帛沉默了片刻,要说暗中打探,他身边这几个人属听雷最合适了。逐电轻功最好,沐雨心思缜密,听雷则是最会匿藏和追踪。 萧锦帛最终还是听从了听雷的建议,派他出使北川秦海关,打探清楚情况后再行动。 在听雷进入秦海关后,苏平远只以为萧锦帛果真如他所说派来个小喽啰,看看杨之夏的惨状,回去后好尽快用自己的儿子来换人。 所以,杨之夏在小屋中的一举一动,听雷都看见了。而他被苏平远用剑胁迫在原地,一动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杨之夏自爆了丹田之气。 苏平远也是没有想到这杨之夏竟然刚烈至此,急忙叫人进去查探。 不多时,小兵出来了,回话说道:“启禀将军,还有一口气,怕是撑不过一刻钟。” “逍遥丸!给他喂下去!不能叫他断了这口气!要死也要等我见到了我儿再说!”苏平远恶狠狠地说。 “怎么样?现在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知道这位虽不是萧家人,但是如同你主子的手足。把我儿苏跋安然无恙送回来,我就把他还给你们!”苏平远对听雷说。 听雷目眦欲裂,紧盯着苏平远,真想干脆和他同归于尽算了!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如果他也折在这里,那么王爷那边就更多了一分危险。 于是他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转头便离开了。 苏平远也并未阻拦,放他出了秦海关。 听雷回到了南平大营,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萧锦帛一看他的样子,心就凉了半截。 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了口:“你……见到之夏了?他怎么……样?还……还……活着么?”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听雷把看见的告诉了萧锦帛,但是还是没忍心一五一十全锁了,只说受了刑,有些外伤。 萧锦帛怒目圆睁,半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召集伍长以上的人,我要攻打秦海关!强攻!!” “是!”听雷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他一闭上眼睛,就是杨之夏像狗一样被拴在那里,还拼了命扑向那丑女老妇。最后一丝清明,却用来了结自己。 众人得令,迅速集结。萧锦帛率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向着秦海关进发。 苏平远得知萧锦帛竟然率军攻打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敢?!来人啊!给我把这条狗挂到城墙上去!让他自己看看他主人是怎么弃他于不顾的!” 北川小兵听令,将杨之夏悬挂到了城墙之上。 此刻的杨之夏,被逍遥丸吊着一口气,喘又不顺畅,却也咽不下。就那么不死不活的被倒吊在城墙上,半个身子悬在城墙外。 北川寒冬的风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割着他几乎半裸的身体。血从他的七窍和浑身的伤口一点点流出来,又凝结成冰。然后逍遥丸药效起,血脉涌动,再一点点流出来,在凝结成冰…… 夜幕降临,两军对峙。萧锦帛看着城墙外破布袋子一样随风摇摆的杨之夏,眼眶红得似要滴血。他拼命压下想飞身跃上城楼的冲动,紧盯着眼前的北川大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战鼓声响,战斗正式打响。双方士兵短兵相接,厮杀声不绝于耳。 萧锦帛身先士卒,冲入敌阵,手中银龙枪挥舞,如入无人之境。他的身手矫健,剑法凌厉,一时间让北川士兵们节节败退。 苏平远站在城墙之上,冷眼看着下面的混战,忽然一挥手:“打开城门!全力杀敌!我要让南平人一个也别想走!都留在这里滋养我北川大地!” 说话音刚落,苏平远身形如电,毫不迟疑地自高崖边缘一跃而下,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直奔战场中心的萧锦帛而去。他的动作敏捷而决绝,周身仿佛裹挟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瞬间拉近了与对手的距离。 萧锦帛见状,眼神一凛,手中长枪瞬间握紧,枪尖微颤,仿佛能感受到主人即将爆发的力量。他双腿夹紧马腹,策马迎上,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与苏平远形成了对峙之势。两人的身影在战场上迅速交织,犹如两道闪电,在战鼓雷鸣的背景中,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战斗瞬间白热化,苏平远的长刀与萧锦帛的银龙枪不断碰撞,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火花四溅,金属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两人的招式既快且狠,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深厚的武学功底和对胜利的渴望。他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仿佛要将对方逼入绝境,又同时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就在这时,天际忽变,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战场,带着滚滚黄沙,遮天蔽日,使得战场上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非但没有让战斗停下,反而更加激发了两位高手的斗志。萧锦帛趁势而动,利用狂风作掩护,使出了自己苦练多年的绝技——“银龙出海”。只见他身形一展,长枪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划破狂风,直取苏平远胸口要害,其势之猛,仿佛真有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然而,苏平远岂是等闲之辈?他早已洞察先机,一个灵巧的侧身,便如同鬼魅般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借着这股力量,他身形一转,长刀顺势横扫而出,带起一片刀影,将周围的尘土都震得四散飞扬。萧锦帛见状,连忙弯腰横身马上,以惊人的平衡力堪堪躲过这一击,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狂风依旧肆虐,但在这片混乱之中,两人的战斗却愈发激烈,每一次交锋都让人心惊胆战,仿佛整个战场都为之颤抖。这场战斗,不仅是对两人武艺的考验,更是对意志与智慧的极限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