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魏一孑话没说几句,一直都在盯着那管长笛。最后的欧阳景心实在憋不住了,询问了原因。 魏一孑不知是因为他会吹笛让他想起心中的人儿,还是来到这里太久实在是寂寞,竟然将心里话说了七八。 欧阳景心得知魏一孑在找一名失散的好友时,不知为何竟十分激动。 他告诉魏一孑,从小到大他家中十分富庶。所以到他身边之人,无不是图利而来。长到二十岁,竟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交到。 这一次从家中跑出来,也是觉得日子过得过于平淡孤寂,想出来寻求一些刺激。没想到刚走到这片树林,刺激的事儿就来了。 那猴子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抢了他的笛子就跑。遇见魏一孑时,他和猴子几乎已经漫山遍野跑了一大圈。 魏一孑心下感慨,这人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衣着便知是富家公子,在山匪的地盘儿跑了一圈,竟没被捉了去。 魏一孑看着他那欢脱的样子,忽然便想到此刻极有可能在南平皇室的他的男孩,会不会也一样过的很寂寞孤单。于是一向独来独往的魏一孑竟然主动开口,要求与欧阳景心结拜。 欧阳景心自然是十分欢喜,二人就此结成兄弟,欧阳景心是大哥,魏一孑是二弟。一句“兄长”叫出口,魏一孑不禁鼻子发酸。不知前世的兄长,如今可还好。 再后来,金乌国被灭,欧阳家是阜阳城的大户人家,欧阳老爷不忍看自己金乌的同胞忍受北川的欺侮,便求爷爷告奶奶捐出了一大笔银子,买了个官儿给儿子,也就是那阜阳城城主。 北川姜帝最见不得银子多,看见底下人交上来的几十箱金灿灿银闪闪的黄白之物,当下便拍板,将阜阳城交予了欧阳家管理。 所以,金乌五城也只有阜阳城的百姓还算能过活得下去。 但是,相较于曾经的辉煌,依然显得十分萧条。毕竟欧阳家也不过就只是个城主,徒有虚名,一切决策还是要听从北川的安排。也就仅仅只是比金乌其他四城好一些罢了。 这些年来,魏一孑和欧阳景心也没断了联系。欧阳景心每次来信,都在信中诸多抱怨,可魏一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这里,魏一孑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默念道:欧阳兄,这一次,我终于有能力救你们于水火了,等着我! 魏一孑坐在厅中,思绪乱飞。 不知过了多久,派出去的小兵都回来了,他们推推搡搡的押进来了十几名女子。魏一孑一看,感觉头都大了。 这十几名女子,有老有少,哭哭啼啼,吵人心烦。 魏一孑用眼神询问,小兵上前回禀道:“禀将军大人。”是的,这些兵将虽知魏一孑不是军中将军,但都愿这样称呼。 “这些乃那城主的妻妾,不知当如何处置?” 那些女子听见“处置”两字,哭的更厉害了。 魏一孑揉着太阳穴,正要开口,只见一名年轻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魏一孑面前:“大人,大人,小女子是被他抓来的。我……我请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不知大人能否放我回家?家中爹娘还在等着我啊。” 魏一孑扫视了一圈,厉声呵斥道:“全部闭嘴!你们一个个上前来说。” 于是,十几名女子挨个上前陈述了自己的身世。除了年纪较长的两位是自小跟着这胖城主的正妻和姨娘以外,其余均是胖城主从各处抢掠来的。 魏一孑问:“你们可愿各自还乡?”有几名女子拼命点头,生怕说晚了上面坐的大人就反悔了。 魏一孑挥手叫士兵带她们下去,看着她们收拾行李,给她们盘缠,让她们各自还乡。 还有两名女子自打进屋,既不哭也不闹。魏一孑看着他们,问道:“不知二位可有何想法?” 其中一名身着红裙的女子上前微微俯身行了一礼,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大人,小女子姓华,单名一个韵字。我家中已无亲人。不知大人可否允我随军?” 魏一孑眉头一皱,厉声呵斥道:“随军?荒唐!” 那女子并未被魏一孑的态度和语气吓到,而是落落大方的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家中世代行医。我自出生至今,也学习有十余年。别的不敢说,一些外伤,头疼脑热,我还是应付得来的。大人带兵行军,免不了会有人受伤,难道军中没有随军大夫吗?” “自然是有的。”魏一孑没有开口,旁边的小兵没忍住回答道。 那女子感激地看了一眼回话的小兵,继续对着魏一孑说道:“那我可以跟着随军大夫,做个药童也行。我实在无处可去,家乡早已没有任何亲人。若离了这里,怕是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魏一孑听着觉得蹊跷,便又问道:“那你是如何被这城主掳来此处的?” 那女子又俯身行了个礼,道:“说来也是我命不好。我自幼便父母双亡,随爷爷一起行走江湖,做了个游医。到了这金乌国之时,正赶上金乌国被灭。那胖城主开始还人模狗样,给了我们爷孙俩一个避难之所。” 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于是,爷爷就留在了这府里,当起了府医,想着外面太平一些再离去。没想到,爷爷刚来了不久便病倒了。竟然一病不起,撒手人寰。那一年我才十五岁。那城主也想侵占于我,我扯谎对他说,小时算过命,十八岁之前若嫁人,定克得夫家人畜不存。胖城主虽不大信,但也没有再逼迫于我。而我,半月以后才满十八岁。想来我也是幸运的,能在此之前遇见大人您将辽阳城拿下。” 魏一孑想了想,说:“你先下去吧,晚一些我会派人带你去找军医。” “华韵多谢大人。” “不必,若军医不留你,你就自便吧。”说罢,魏一孑摆了摆手,不欲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