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夏坐下后,萧锦帛说:“皇兄的回信估计明日便会到,到时之夏作为副将,断不能随主将一并离开,所以沐雨三人定是要随我回京的。那么,今晚便是他最后的机会,一孑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一孑诈死后,暗中留下来,之夏,你二人一切事宜商量着来,争取在皇兄派的人到来之前解决北川,万不要给北川与皇兄留有转圜的余地。” “那王爷您?沐雨在您身边,您太危险了!我不能留下。”杨之夏反对道。 “他不会要我的命,他们只是想把我弄走。回去的路上还有听雷和逐电,无妨。倒是你们,无论皇兄派来何人,北川都不可能把秦海关给我们,所以我决定打下来。你们暗中把兵力调往北部,北川被俘的士兵能收入麾下的留用,不能的……都赶回秦海关外吧。” 杨之夏疑惑:“王爷,自古的惯例,战俘若不能为己所用,便一律就地格杀。您把他们赶回秦海关外,岂不相当于给北川军送了回去?这样增加了他们的兵力,那我们岂不是……” 萧锦帛叹了口气,说:“就地格杀?几十万人啊,我下不去手。不过,有魏一孑在,相信会有大部分人肯跟他走。愿意留在军中的,便打散之后编入各个营队,不愿意的,也分散开来迁往南部,沿村分成小部分的留下,从事农耕。” 魏一孑说:“没错。此次北川帝派我前来攻打南平,我便有心理准备,可能会遇见你。所以我点兵之时,带出来的几乎全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士兵,我想大多数都能跟我走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留下来的原因。若没有我在,相信他们还是会为了北川宁死不降。” 说到这里,萧锦帛又开心了:“那姜凌峰老匹夫恐怕万万没有想到,是他亲手将这几十万大军送到我们手上的。他若不对魏一孑起了杀心,我还不知怎么劝降那些士兵呢。今夜沐雨定会对魏一孑下手。明日,之夏找些百姓,务必将北川人为了和谈不被我们拿捏而对魏大将军痛下杀手,派人暗杀,并导致成老将军和魏一孑身亡的消息,在大街小巷好好散布散布。一定要无意间的将这个消息也散布到平南村去。剩下的,一孑,就看你的了。” 杨之夏听了,也只得放弃再次劝阻萧锦帛和魏一孑的想法。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对萧锦帛说:“王爷,您二位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们。”说罢,转身便跑了出去。 不多时又回来,手中拿着两柄长剑。他恭恭敬敬的将两把剑递给了萧锦帛和魏一孑:“王爷,这是前几日您交与我的玄铁。我在城中寻了个铁匠铺,打造了三日。那玄铁甚是奇特,按说以玄铁铸器,就咱们那城中普通铁匠铺的火炉,没个十天半月玄铁都不会融化。可这玄铁不用多大火候,不费吹灰之力,便铸成这两柄长剑。我原以为是玄铁本身并不够精良,但剑铸成之后,我试了一下,万万没想到此剑竟削铁如泥,极好!” 萧锦帛和魏一孑伸手接过,只见两柄长剑剑鞘极其普通,一柄乌黑发亮,一柄银光闪烁。 萧锦帛起身“唰”的抽出长剑,只见那剑身通体黝黑,闪着寒光。杨之夏伸手拔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对着剑丢了过去,萧锦帛挥手一剑下去,那轻如蝉翼的发丝,竟被齐齐切断。 萧锦帛不禁赞叹了一声:“果然是好剑!可是这玄铁怎会三日便能铸成此剑” 魏一孑看着萧锦帛的满脸疑惑,开口道:“此玄天弓的另一奇异之处,便是这。据北川古典记载,当初,这玄铁乃上天陨落,被当时的铸器大师无意间获得。投入火中,不出半刻便化为一滩铁水。那大师原以为不过是一块废材,却不想第二日炉火熄灭,那滩铁水凝聚成型,散发着黝黑的光芒。大师心想莫不是另有玄机,于是取了一小块,铸成了一把匕首,吹毛立断,大师才知此物应非凡间所有。” 杨之夏听到这里,激动地说:“没错,我铸剑之时便是如此。” 魏一孑点点头,继续说:“于是大师将自己关了起来,思虑了七天七夜,最终铸成了一把长弓。” “可是,为何会铸成弓?”萧锦帛疑惑。 魏一孑说:“传说有人曾问过大师,既然能铸出吹毛立断的匕首,为何不将此玄铁铸就成刀剑等利刃,而是铸造成本没有攻击性的弓身,岂不浪费?大师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并未回答。不如你们来猜一猜,这是为何?” 萧锦帛眉头紧锁,半晌,开口道:“莫非大师不想有过多的杀戮?论起杀伐,弓确实是不如刀剑。” 魏一孑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或许他仅仅只是想找到有缘之人,不浪费了难得的天外神物。想来当初若那大师直接用此玄铁铸成长剑,或许早已变成杀伐利刃,染上数条人命。而作为弓身,一来杀伤力没有那么强,二来弓身也甚少染血。且此弓铸成之后,无人能拉得起。我是它第一任主人,我也从未用此弓杀过任何人,不过是退敌而已。” 萧锦帛想了想说:“若当初那大师便将此玄铁铸成常见或刀剑之类的利刃,想必已被天下人争抢,浸染鲜血。届时兵器便会充满戾气,加上锋利无比,怕是无人能降。可是为何你不早将此事告知于我?如今它变成两把剑,岂不要多染杀戮?” 魏一孑微微一笑:“我既已找到你,它们染上杀戮又何妨?你以为那玄天弓为何只有我能拿得起,拉得动?比我力大无穷之人这世上岂能没有?所以我想,这天外来物,原本就该是你我之物。何况你我二人,皆心存大义,怎会以此兵器滥杀无辜?若是该死之人,用什么方法杀了他还需要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