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发丝挡住模糊的视线,姜意愣着,稍微平静了些。 不知道男人的话是缓兵之计还是真的,也不想思考太多,只觉得压抑。 “希望先生不会骗我。”说完,她躺下卷起被子将自己裹住,不愿面对他。 贺岭的嘴唇刚刚被她咬破,起身去对着镜子擦干净,不禁感慨她又厉害了不少。 爱撒娇的乖宝贝已经蜕变成一只小老虎,性子烈着呢。 “不生气了。”贺岭回床上躺到女人身边,从身后拥住她,“不要带着坏情绪回国,隔得远咬不到我,气怎么消。” 姜意冷哼一声,态度算不上好,“我自生自灭好了。” 贺岭嗓音低沉,语气认真,“我怎么舍得。” 见她不为所动,他的手掌抚到她脸颊,又摸到一片湿润。 无法平衡工作和家庭,贺岭头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对旁人能来硬的,对她不行。 小姑娘要捧在手心呵护,受不得一点委屈。 “不哭了。”薄唇贴到她侧脸,心口像有蚂蚁在爬,酸涩难忍,“我们不是分开再也不见,听话好不好?” “又拿我当小孩子么。”姜意觉得好累,每当面临抉择的时候,他总会避重就轻。 她气的分明不是分开多久,也无关于下次何时才能见,是他从未考虑自己的接不接受就做好了决定,最后才通知她。 若是今天不问,她不会知道贺岭的计划,独自回国后傻傻等待,盼到他回来,也只不过是短暂停留。 “我不要听这些安慰的话,没意义。” “小意,我从没打算瞒你,这边的事情很重要。”贺岭沉了口气,“你留下来,换个舒服的地方住,想做什么做什么,和在国内一样,这样呢?” 他给的解决方案,也是在迁就他自己,姜意蓦地笑了声,其实很不情愿。 她的生活不能只围着男人转,随着岁月蹉跎变成一个怨妇,且爷爷年事已高,她无法放下。 “我没办法留在这里,先生不懂吗?” 贺岭并非不懂,更无法辩驳她所说的事实。 他不想争吵,扣住女人的腰令她转回来面对面相拥,“现在距离天亮还剩七个小时。” 能陪她的时间不多,贺岭额头递上她的额头,噙住她的唇,小心翼翼地亲吻。 黏人的小姑娘很清醒,也在一步步引他沦陷,但这场博弈没有人赢。 姜意不再哭闹,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主动贴着他坚挺的胸膛,一条腿搭上他的腰。 男人心领神会,翻身压过去。 看她皱眉,听她欲罢不能的喘息声,又娇又媚,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抽走。 这夜,姜意没喊一句累,从床上到沙发,再到浴缸,弄得水花四溅。 她不要他停,嘴里叫着先生,与他十指相扣,视线里的灯光都变得忽明忽暗,摇摇晃晃。 快没力气了,任由男人抱她回床上,拿柔软的枕头垫在她腰下。 姜意皱眉,浑身绷紧,指甲嵌进他肩膀的肌肉,无规律地呻吟。 —— 决定好第二日就走,姜意不让男人送她,只要老陈带她去机场。 本以为是一个人回国,谁知老陈跟着一起上了飞机。 “你也回去?”姜意不可思议,毕竟贺岭忙得飞起,身边不能少个助手。 “先生要我送您到渝州再回。”老陈不多说一句废话,帮忙搬行李,弄好又给贺岭回话。 姜意想说没必要这样来回折腾,看老陈冷漠的表情还是没说,他肯定不会听自己的。 十几个小时的航行时间,她毫无睡意,硬熬着飞机落地。 等到家,独自站在阳台看老陈返程,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车上。 老陈刚跟贺岭交代姜意安全到家的消息,男人表示知道了,问她状态如何。 “太太断断续续对着窗户哭了一路,没睡觉,精神不怎么好。”他竟不知不觉开始多嘴,“看得出来她在意您,舍不得走。” 贺岭加班开会,面对那群财团掌权人,总觉得精疲力尽。 接电话前叫停中场休息,此刻正在办公室吸烟,听着老陈的话,陷入沉默。 “先生,算是我多管闲事了,这样下去,她心理会出问题。” 回想到姜意吃安眠药去洗胃那夜,老陈隐隐不安。 女人出事,受到影响的不止她,还有贺岭。 公子哥疯狂起来,没人能拦得住。 “她不愿意留下。”贺岭心平气和道,“这件事不受我控制,dyn铁了心要和alex作对,不弄死他们不罢休。百年基业没那么容易摧毁,最后怕是两败俱伤。” “您打算何时抽身?”老陈认真问。 贺岭跟dyn同盟,为的不仅是郑家,还有这边的金融市场。 国内玩大了,风险自然也大,考虑安全和金钱兼得的情况,还是在美更合适。 他迟早要脱身,不会和dyn是永远的盟友,但不代表要离开。 “不会太晚。我还有事,先挂。”贺岭算着时间,结束和老陈的对话。 下一秒,电话就打到姜意那里。 “先生,您不忙?” 女人的声音听着沙哑,想必是哭了太久的缘故。 贺岭再次燃上烟,脑中的想法只有哄她开心。 “到家也不和我说,贺太太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知道他是开玩笑,姜意轻笑一声,“哪有,只是怕打扰您。” “忙也得抽时间关心你,否则太不像话。”贺岭显得很守男德。 她正在沙发翻看在纽约拍的风景照,听男人这样自觉,略微怀疑了一下,总觉得哪儿不对。 不敢信,这会是高高在上的贺岭讲出来的话。 “我知道先生的心意了。” “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睡觉,不想回去看到你又瘦,知道吗。”男人轻声细语地交代她,“有事给我打电话,工作不要太累……” “贺先生——” 一记女声打断他的关心,姜意识趣地说知道了,这就要挂。 贺岭沉默了一秒,又叫她的名字。 “我在听。” 随后,对面传来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刺耳的声音。 男人压低声音,“不许偷偷哭,我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