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白驹过隙

林赶透过门缝看向门外，大雨之中，老狗的身姿有些踉跄，脑袋时不时抬起来又低下去。 道路上非常清静，清静到只能听到大雨瓢泼的声音。 “滴滴……” 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在大灯的照耀下，雨水仿佛连成了一条珠帘，轻轻荡漾沙沙作响。 “马路上什么东西啊那是？” 副驾驶年轻女子突然看到马路上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吓的正襟危坐，指着路面大叫起来。 男人踩了一脚刹车，开启远近灯光交替。 “这是什么啊？是……是狗吗？”女人凑近玻璃还是看不清，雨水不断的遮住视野，她拿出手机打开拍照模式，拉近了镜头，才勉强看清大黄的样貌。 男人点点头，轻声道：“是狗，它是大黄！” “你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这只狗在这附近都出了名了！” “这么厉害？” 男人没有再说话，而是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的等着。 “我们在等什么？”女人有些好奇。 “等……它给我们放行！” 暴雨之中，大黄踉跄起身，向车子方向走了几步，它那双沉重的眼皮使劲睁大，然后对着车子努力的嗅了嗅鼻子…… “哎，你们快看，大黄它在做什么？” 饭馆里，一些人发现了窗外大黄的异常。 人们再一次拥挤到玻璃前，彼此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快看，那车停下了。” “能不停下吗？你敢撞啊？” “我可不敢，何况我也不忍心！” “大黄起来了，它在干什么？” 老奶奶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大黄它……是在等我那大孙子！” 林赶和胖子心下一惊。 “等段亦行？” 店里的人都有些惊愕，小女孩儿问道：“段哥哥是离开这个城市不要奶奶和大黄了吗？” 小女孩儿说完这句话时，人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些低头叹气，有些则是期待的看着老板。 大家都想知道关老太的孙子到底是离开城市了，还是……离开这个世界了。 老板喝了口啤酒，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小段，死了！” 店里一阵沉默，窗外的雨声在众人安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 “段哥哥死了？”小女孩儿非常突兀的，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她大声的叫着：“那大黄怎么办啊？ 叔叔……阿姨……你们谁能把大黄带回来啊？” 空气一下子有些凝固，老板娘嗑瓜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窗外，大黄颤颤巍巍的挪到了马路边上，轿车在经过大黄身边时，副驾驶车窗缓缓落下，女人微笑的大叫一声：“谢谢你啊，大黄！” 大黄仰头想要嚎叫，可惜发不出声音。 林赶的目光从大黄身上收回来，心情忐忑的问道：“小段他，是怎么去世的？” “奶奶！” 门外响起了段亦行开心的叫声，关老太一听到孙子的声音就喜笑颜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开门迎接孙子。 大黄站在轮椅身后，学着人类两脚着地，两只前爪子搭在轮椅靠背上，就这么推着他前进。 当然大黄的作用微乎其微，不过这也让段亦行心里非常开心。 段亦行拍了拍大黄的爪子：“大黄，我们到家了！” “汪~” 大黄摇着尾巴顶开房门，奶奶正好走了出来。 “大黄回来啦？”关老太摸了摸大黄的脑袋。 “奶奶，我的作品又被好多大佬收藏了！”段亦行扒着车轮来到奶奶面前，随后从一个黑色背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纸袋很厚。 奶奶一脸笑意，看了一眼纸袋，发出一声感叹：“哎呀，这么多啊？ 还是我大孙子厉害，比奶奶厉害多了！奶奶干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奶奶，我挣得再多都是孝敬您的，您挣的钱养育了我，我挣的钱必然也是给您养老的！” 奶奶听的频频点头，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 午饭时，段亦行和奶奶分享了好多有趣的事，认识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又看到了什么离奇的场景，总之聊了很多。 大黄虽然听不懂，但也是饶有兴趣的坐在那看着娘儿俩。 “大黄，吃肉！” 段亦行用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悬停在大黄眼前。 大黄身体往后蹭了蹭，看了看筷子中的肉，又看了看地面，见小主人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它有点急了，伸出爪子在空中向下挥了一下。 “哎呀，放在地上啊，我是让你……把……这个……又又……放这里……都教你多少次了？一直都记不住！” 大黄看着小主人十分无语，心里的不爽升腾到极致。 它又用爪子挥了挥，那块儿肥美的五花肉才掉在地上。 “奶奶，大黄为啥总是不吃筷子上的肉啊？” “老祖宗留下来的物种，它们只吃地上的食物，夹在筷子上的，它们从来不会吃！” “原来是这样！”段亦行点了点头，他曾经也在手机上了解过这个事情，有些网友是这么说的，但他没当回事，不过今天听奶奶也这么说，才算明白过来。 段亦行撸着大黄的背，然后又拍了拍：“你小子，还是华央严选出来的！” “汪~可不咋地？” 白驹过隙，时间来到五年前的某一天。 那天也是黑云压境天降大雨。 “奶！别整了，我真带不了了，而且这么多我也吃不了啊！” 段亦行的背包被塞满了食物，即使这样，奶奶还一个劲儿的往里面塞东西。 “乖大孙，今天一去又得是一整天，外面吃不好喝不好，奶奶多给你装点，省的饿着。” 段亦行叹了口气，他实在拗不过老太太。 “我走了，奶！” 大黄推着轮椅把段亦行送走了，他们上了车，开去了其他地方。 关老太站在门口，看着车辆的背影停留了很久，随后叹息一声返回了房间。 “斯……啊……” 关老太手里的工具戳破了她的手指，血液一下子窜了出来。 “干了十几年的老活儿了，从来没出过岔子，怎么会呢？”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大孙子离开，她的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 段亦行外出不是一两次了，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关老太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她只希望大孙子千万别出事。 “莫不然是我的问题？”关老太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年龄大了，有点毛病很正常，或许是真的快到日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