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深渊

星光匹练被加强后，更为璀璨，方向指引更为明确。 正如江言澈所料，离开这台阶的方向，并非笔直向上，指向江言澈左方——那儿，正是阶梯空荡的一边！ 什么意思？真让他跃下深渊？ 真到这时候，江言澈反倒犹豫了一下。不为别的，正常情况下，他哪怕是数千米高空坠落都不带怕，但…… 现在，他在灯塔之中！ 万一在坠落过程中，【塔】限制了【节制】的力量…… 江言澈的结局，将会是一摊肉泥。 好在是犹豫而非纠结，越晚做出决定，江言澈跃下阶梯的风险便越大。别忘了，他还在沿着台阶向上攀登，无法止步。 越是犹豫，时间越久，江言澈的高度便越高！ 散去星光，台阶上，陷入绝对黑暗。即使【星星】的能力有所加强，但江言澈对其掌控程度并未加深，他依然一次性只能使用一张牌的能力。 最后扛过一轮“暴食”的侵蚀，江言澈强忍饥饿，义无反顾，脚下一空，坠落黑暗的深渊。 无比真实的失重感涌上心头，江言澈强忍高空坠落的心悸，正位【节制】白芒迸发，压迫向着江言澈身下迸发，形成反推力，强行止住江言澈加速坠落的身形。 他逐渐适应了下坠速度，控制着【节制】，使得自己的速度稳定，由于白芒无法照亮周围黑暗，视线中找不到任何参照物，恍惚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就仿佛一动不动，未曾下坠，未曾处于自由落体之中。 嗯？ 突然间，他轻咦一声，不知为何，明明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身下，一直托扶着他的白芒开始闪烁，仿佛受到什么干扰。 甚至没等江言澈完全反应过来，这白芒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闪烁不到三秒，竟毫无征兆地熄灭。 “靠，【节制】，你这关头别出岔子啊！” 失重感再度能够感受，江言澈感受着自己逐渐加速的身体，瞳孔一缩，惊呼出声。 但【节制】的自主意识仿佛聋了，根本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江言澈就这么下坠着，双手在空中虚抓，想要找到什么支点，但很遗憾，他下坠的地方，像是整个圆柱的中心位置，距离周围墙面都很遥远。 艹……凉凉…… 在潜意识海中，江言澈的情绪十分饱满，心中甚至吐槽起来。 不知坠落多久，失重感不断增强，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心率。就在他呼吸有些困难时，失重感却戛然而止，下坠似乎已经停止。 这种感觉很奇怪，江言澈感觉自己换了个视角，他像是躺在某处，下方软软的，双眸紧闭。 心中失重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满满警惕与不安。 要知道，下坠戛然而止，会对人体造成极大损伤。可江言澈现在除了心中空落落，短时间似乎无法睁开眼外，健康上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他现在的状态很奇妙，有点像睡眠刚醒被鬼压床，又有点像身躯死亡，意识依然活跃。 呼吸略有些不顺畅，封闭感不睁眼都能感觉，他身处一个狭小空间。 大致猜测着自己的境遇，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只是…… 这个想法略微有些荒诞，江言澈心中不大敢相信。 他就这样思维活跃着，等待着身体肌肉恢复气力。大概过去数小时，煎熬的等待才到尽头。 挣扎着，江言澈缓缓睁开眼，第一眼望见的，是一个遍布数据的透明玻璃罩。 只是这一眼，他的心便坠落谷底。 先前的想法成真，这场景他十分熟悉，正是“胶囊”内部景象，之前感受到自己处于狭小空间，这狭小空间正是“胶囊”啊！ 什么情况？！ 时间到了，他回归现实了？还是因为高速下坠导致过量的恐惧感，令他强行从梦中清醒？ ——他曾经听说过，如果做噩梦想要快点醒来，可以跳楼，强迫自己醒来。 诶…… 江言澈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从未考虑到的念头。 虽然厉雨他们在梦界中被【塔】禁锢，但梦中发生的事，是否会影响到现实？ 江言澈的“胶囊”就在靠墙的位置，透过玻璃罩，能够看到墙上的时钟。又是一小时过去，江言澈才堪堪感受到四肢的存在。 这身体的虚弱，不像是假，唯一有问题的，是离开梦界的过程。似乎晕眩感没有之前几次强，恍惚感、疏离感也很轻微。 嗡！ 嗡鸣声后，“胶囊”缓缓开启，双手抓住沿壁，江言澈将身体撑起。但虚弱潮水般涌来，令他倚靠在“胶囊”上，甚至无法保持坐姿。 微微偏偏头，视线落在身旁的刹那，他愣住了。 他终于体会到了，希望破灭的感觉…… 一旁，“胶囊”依然闭合着，所有人依然在沉睡当中，“胶囊”指示灯显示，他们依然在梦界，没有清醒。 嗡！ 又是一声嗡鸣声响起，前方，入梦室的门缓缓开启，一道倩影缓缓步入——是江语澄！ 她面露担忧，蹙眉凝视着依然在梦中的其他人： “他们怎么……” “……出了点意外，被【塔】封禁了……” 虚弱感同样影响着江言澈的语言系统，张张口，他言简意赅，一句话点明众人情况。 “十五天到了吗？” 在虚无中蹉跎，江言澈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与x公司联系的耳机，也被虚无、潜意识海干扰，信号断断续续。见江语澄陷入沉默，他询问道。 “江言澈！” 突然，一声呼唤在耳畔响起，他挑挑眉，环顾四周，可并未有谁开口。只当是虚弱导致幻听，江言澈没有在意。 “对啊，安心休息吧，三餐我会帮你拿来……”江语澄的表情很严肃，像是x公司的局势不佳，“啊对了，上头领导到了，就是那个周旋，他可能晚上来看你，小心些。” 江言澈的神情同样凝重起来，微微颔首。 他明白，又一轮对线即将开始，而这周旋，可不会像以往的主任钱进那样好说话…… “江言澈！” 又是一声呼唤在耳畔响起，江言澈猛一抬头，环顾四周，可入梦室依然寂静。唯一清醒的两人，刚刚都未开口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