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授

“喂，您好，哪位？” 拿起手机，略微迟疑两秒，江言澈将其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位中年男子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小江啊，我刘闵生，今天下午我有个讲座，你有空吗，来当一下助教。” 刘闵生…… 江言澈拿着电话的手不觉一颤，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研究生导师，平日里，他都称呼刘闵生为刘教授。 江言澈可是冲着文学博士去的，而刘闵生同样也是位博士生导师，想入他门下，提前搞好关系，展现自己的学习热情极其重要。 这不，关系搞着搞着，刘闵生已经放心请江言澈为其助教。 草草答应下来，江言澈再度客套几下，刘闵生给了他一个地址，听着听着，江言澈双眼微眯，捏着【星星】的手不觉紧了紧。 挂断电话，江言澈并未急着出门，打开手机导航，将刚听到的地址输入搜索。 禹妄市？ 这是这座城市的名字，可江言澈对此没有任何印象。并且，曾经学过地理的他很清楚，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座城市。 专门虚构于梦境之中？ 那有没有可能在梦境中遇到的所谓熟人，在性格、外貌等方面，都会发生极大变化？ 恍然，江言澈也算是明白，为何刚刚没在第一时间辨出刘闵生的声音。 只是…… 想到这儿，江言澈内心不由得出现许些动摇。既然这是梦中，去奉承导师，参加讲座还重要吗？ 他们入梦人的短期任务，是探索这梦界第一层，找出前往第二层的通道。 耸耸肩，江言澈打开房门，向着电梯行去。梦嘛，都是假的，参加不参加讲座都没关系。 怀着这样心思，他环顾四周，打算先从自己居住的小区入手，寻找通道的蛛丝马迹。 叮！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门缓缓拉开，电梯里，挤满了人。 嘶…… 江言澈抬起头，打量着他们的脸，可就在他观察的时候，一阵尖锐耳鸣响彻耳畔。 下意识迈开的脚步顿住，只是瞬间，江言澈面色发白，额上，有着细密冷汗渗出。不知为何，他与电梯中的陌生人从未有过交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眸光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 这种眸光里，蕴含了浓浓审视感，在他们面前，江言澈只感觉自己无法隐藏所有秘密，一切暴露他们眼前。 嗡！ 五人视线探照灯般落在他身上，裤袋中，传出一阵嗡鸣，不动声色，江言澈探探手，那是【星星】！ 只是此刻，原本是死物的塔罗牌仿佛有了生命，点点星光从裤袋渗出，悬浮于江言澈与电梯中五人之间。 星光闪烁，仿佛形成一面屏障，隔绝两方，隔绝五人对江言澈的审视。 渐渐地，江言澈僵硬的面容缓和下来，五人带给他的审视感逐渐降低，若无其事，纷纷走出电梯，与江言澈擦身而过。 随着几人消失于拐角，江言澈身前的星光才缓缓消散。 咳咳咳…… 星光消散瞬间，江言澈只觉一阵晕眩，咳嗽几声，倒退几步，倚靠在墙边，大口喘息。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些梦境中人对自己的敌意如此旺盛？ 晃晃脑袋，他凝视着眼前尚未散去的星光，闪烁之中，恍惚间，江言澈仿佛看到了西岚凝裳视角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当视线左右偏转，他看到湖边青山后，不由得，咧嘴一笑。他明白，第一次主动视觉共享成功。 “怎么，刚结束共享没多久吧……咦，你催动了【星星】？” 西岚凝裳同时也看到了江言澈的视角，顷刻间，她发现了江言澈身上的异常： “这个世界在排斥你，你做了什么？” 江言澈眨眨眼：“啊，我什么都没做啊。我的导师让我参与讲座，刚我就打算在这儿到处逛逛。” “你见过有人能在做梦时候四处乱逛的吗，若你不顺应梦境发展，将会受到梦境的排斥，最直观的表现，便是梦中的一切，都将对你抱有敌意！” 西岚凝裳的语气十分严肃，似乎江言澈目前情况并不乐观，她主动结束视觉共享： “你要去参加讲座，现在就要为此做些准备。学会扮演，你才能在梦中留更久。” 梦中留更久…… 待得眼前重回楼道画面，江言澈咂咂嘴。虽然自己并未表明入梦的真正原因，但他总感觉西岚凝裳知道些什么。 对他来说，有在一定程度上利用西岚凝裳，很显然，西岚凝裳对梦界十分熟悉。能从她口中套出多些信息，有利于自己的探索。 扮演吗？ 不管西岚凝裳所言虚实，江言澈都决定尝试，刚刚那被盯上的感觉并不舒服，面对那五人，他甚至感觉面对了五只野兽，只要自己有什么异动，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将自己撕碎。 …… 嘀~嘀~嘀~ 嘀—— “快，提取身体各部分数据！” 现实世界，入梦人们隔壁房间。这儿，整齐摆放了八台医疗仪器，仪器上，十数个显示屏分别检测着八位入梦人的心跳、血压、脑波等各项数据。 随着一台仪器发出尖锐爆鸣声，显示屏上，心电图一贯的波浪线逐渐平息，最终拉开形成一条直线——心跳暂停。 仪器上，贴了张标签纸，上边，简简单单两个字，却代表了一个人——雍溧。 将死前身体各项数值巅峰记录下来，x公司工作人员在主任带领下，蹑手蹑脚，进入入梦人们的房间，雍溧，这位本有着大好未来的青年大学生，已经失去一切生命体征。 悄悄将雍溧从“胶囊”中抱出，置于担架上，主任从一旁工作人员手上接过白布，缓缓盖在雍溧遗体上。 他们的眼神很漠然，不像是在看一位逝者，倒像是在看一串串冰冷的数据。 也是，就连最基本的抢救措施都不使用，在x公司眼中，入梦人们跟已死之人没什么区别。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这种为入梦人收殓的工作，不过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