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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季丛郁的鼻血已经止住。</p>

保姆阿姨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血，惊呼一声，“你们真能折腾。”</p>

季丛郁和周殷宇都红了脸。</p>

阿姨又拉着周殷宇去厕所洗后脖颈，周殷宇低头的时候，季丛郁就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脖颈看。</p>

她发现他的脖颈中间有一颗痣。</p>

刚才，她的第一滴鼻血就准确无误地落在上面，之后那颗痣就被血覆盖了，现在洗净之后，它又露了出来。</p>

后来，她见过许多次他脖颈上的痣。因为他总是对她低头，他背着她、为她绑鞋带……</p>

当时的季丛郁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周殷宇，想着刚才他为自己着急的模样，她决定不再讨厌他了。</p>

再稍微长大些，她发现周殷宇是有洁癖的，谈起那段流鼻血的往事，他总是会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颈，仿佛那浓稠黏腻的液体还黏在上面，永久地黏在了上面。</p>

她猜当时的他也觉得脖颈上的液体让他十分难受，但他忍了下来，没有任何怨言，只顾着安慰她。</p>

小时候的周殷宇——准确来说是高中之前的周殷宇——就是这么对她的。</p>

他对她很好，没有一丝不耐，好像只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p>

而季丛郁也在他这样宽阔浩大的无边纵容中觉得他顺眼起来，她接受他的存在，变得依赖他。虽然面上依旧不会十分亲昵，但大事小事都会告诉他。她将自己和他融在一起，两人仿佛是一体的，经历相同的事，解决一样的苦恼，得到相同的启发，陪着对方一起长久地走下去。</p>

最后那案发现场一样的地方被阿姨清洁后变得崭新，许慧回来后，季丛郁也和她说起自己刚才惊心动魄的经历，但许是许慧没有亲眼见到，所以在二十年后的现在，许慧将这件事忘了，对季丛郁说：她从来都没有流过鼻血。</p>

但季丛郁清晰记得，现下回忆起来，她也觉得好笑。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因为流鼻血而大惊小怪，堵住就好了，她自己完全可以处理好这么一点小事。</p>

但对当时的她来说，周殷宇的确是她小小世界中的一根坚硬的支柱，为她撑起世界。</p>

（11）摇尾巴</p>

第二天，季丛郁照常去工作，杜漫灯问起她昨天解压得怎么样。季丛郁扭了扭脖子，说实话身体的压力的确缓解了，但经历过昨晚，她心理精神上的压力却增加了，“不怎么样。”</p>

没多久后，徐程智的电话打来，季丛郁接起来，“嗯，今天是要拍一个 vlog……我穿的牛仔裙，你看着搭配吧，嗯。”</p>

杜漫灯对她投去赞许的眼神，季丛郁工作的时候很专心，身为经纪人的她并不需要操心什么，但她也觉得季丛郁最近有些太过拼命——她将所有需要拍摄的行程都压缩在这一个月内。她卯着一股劲，似乎想要在一个月后彻底和徐程智不再联系。而徐程智明显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配合着季丛郁的节奏，对她言听计从，傀儡一样被她安排着，他甘愿这么做——物料中他对季丛郁的喜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p>

而杜漫灯无法干涉两人的“爱恨情仇”，只在意他们拍出的东西是否能够让甲方满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