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小六哥的种子好,三个孩子个个都是好苗苗!” 陆淼拿油纸给她包了半个巴掌大的茶砖和敲碎的散茶,笑声说: “将来你这一胎也差不了。” 甜枣乐了:“哈哈,那就借嫂嫂吉言!” 说着接过小油纸包,她又一惊一乍起来: “不不,你给我一点儿,我带回去叫他们尝尝就行了,要不了那么多!” 夫妻两口子一个家境好,一个现在在首都也混出了出息。 甜枣猜的出来,别个送他们的东西,指定不能便宜。 她仗着点交情伸手要了,已经很那什么了,哪能要去这么多? 甜枣推辞,陆淼拉着她手,直接塞了过去: “行了,拿着吧!还跟嫂子客气?” 陆淼是教甜枣认了些字,但是甜枣这姑娘坦诚率真,过去没少给她搭把手、带孩子。 关键人家家里还会来事儿。 每回他们回来,过来探望从不空手,还都抢着帮忙干活儿。 虽说拿的东西,不值什么大价钱,可至少行为态度上让人舒服。 甜枣非常不好意思,陆淼安抚她说: “好了,这回是没多带,不然就给你拿一块完整的,你拿回去也好看一些。” “这就已经很好了,外地的茶,还是什么茶砖,搁我们这里哪里有?” 甜枣收了油纸包,认真说: “这真是沾了你们的光才见了这个世面。” 陆淼感慨她的率真,却也被夸的心花怒放。 点点甜枣的鼻子,陆淼眼眸哼笑: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那么甜呢?” 甜枣哈哈直笑。 屋里氛围友好,两人相处和睦,关系亲昵的如亲姑嫂一般。 村里像甜枣一样过来看望的人有很多,枣花一家也来过。 瓜果菜啊、老母鸡的,各家送什么的都有。 陆淼一概看情况,茶叶、水果罐头、桃酥、糖果等。 看人际关系给回礼。 当然,过来的人里头,不仅限是村里的。 大队、镇上还有县里的都有。 头几天下火车的时候,县里的小同志说之后领导要安排饭局。 陆淼以为大概率是让傅璟佑一个人去,就没太放在心上。 没料到最后过来接人,却是邀着她和孩子们也一起去。 回老家就是看看老人,慢节奏放松一下,顺带溜娃的。 陆淼不喜欢应酬,也不太想走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但是人都支好场子上门接来了,他们还用了人家的车,似乎也不好拒绝。 陆淼收拾了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把散在背后的低马尾重新梳理,编了条麻花辫稍微拉松了一点。 她撒手任其斜斜乖顺的搭在肩头,转身拉开床尾的新橱子柜门。 都是人精…… 县里虽然摆了饭,却并不是上国营饭店。 而是由最高领导授意,一位中层科级干部亮牌出来,以“接风洗尘”为由,摆的家宴。 前几年粉碎数-字-帮派的活动,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没人敢搞拉帮结派那一套。 也顾虑被扣上那样的帽子。 所以有的这个安排。 各家带妻带子,就当是吃一顿家常便饭。 上人家里吃饭,肯定不能空手去。 陆家毕竟是军属干部家庭。 两位长辈考虑得当,仿佛早料到他们会遇到这种情况,行李里就给准备了两套精装礼盒的首都地方酒。 陆淼之前不明白这酒是干嘛使的,现在是明白了。 她取其中一套,一手拎酒,一手抱着小柏川往外去。 胖墩墩的小子很有些沉手,她抱着费劲。 傅璟佑看见,生怕把儿子摔着了,上来就要接孩子。 陆淼偏了一下身,把酒递给他: “你抱着他怎么开车?” 傅璟佑还是上前把儿子接了过去: “到车边还得有段距离呢,我抱会儿怕什么?天这么热,一会儿再累着你。” 车在生产队那边的西打谷场边角,从家过去得十几分钟。 陆淼就也不跟他争了。 说去接他手里的酒吧,他也不给。 就那么一手拎酒,一手抱孩子的走在前头。 这还真是…… 男女力量的悬殊啊! 陆淼晃晃脑袋,默默感慨一句便锁了家里的大门,带着三个孩子跟在后头。 到生产队那边,傅璟佑把东西放上车。 去贺家打过招呼,才回来带着妻眷,跟着前面县里的小车先后出大河村。 …… 县里某一处单位分配小院,院里原本热闹非凡的唠着。 外面传来几声“蹭蹭”熄火停车声,院里便也跟着熄了声。 不多会儿,才又开始有人说话: “想是来了,桌椅都摆开了没?” “摆开了摆开了,现在上菜吧?” “上吧!可以上了!” 几家干部家庭的嫂子齐力忙活。 等傅姓一家子进院子,桌上热气腾腾,正是落座的好时候。 “小傅哥,这边!” 胡志远扬手,率先喊了一嗓子。 沾了和傅璟佑相熟的光,胡志远今天也参加了这次宴席。 看见傅璟佑进来,胡志远欣喜热络的打招呼。 其他人反应过来,以县长为首的男人们纷纷颔额招手。 等傅璟佑走近后,拍着傅璟佑肩膀,皆与其言笑寒暄。 女人们则肩负起招待陆淼和孩子们的工作。 其中县长夫人摸摸陆淼身边的几个孩子。 目光看向陆淼怀里的小柏川时,顺势朝朝男人们那边努努嘴,笑说: “我听你蒋大哥说,你姓陆?” 县长夫人在陆淼手上亲热拍了拍: “我们年纪都比你大,喊你一声小陆,使得不使得?” “自然是使得的,这么多人的饭可不好做,这次真的是叨扰了。” 陆淼微微颔额,扬起的嘴角笑容言语皆十分得体。 傅璟佑是新贵。 陆淼有后台,又有家庭背景。 具体的家庭有多好,后台有多硬? 端看前些年她生一胎的时候,县里闹出那些阵仗就知道了。 行事态度方面,县长一家一直是其他的人标杆。 众人观风,也都跟陆淼亲热起来。 她这样一说,别人正好有了话茬。 旁边一个干部太太笑眯眯道: “小傅同志是新贵,是从咱们县里出去的人才,他回来我们理应招待,哪能说是叨扰?” “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