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沈如莹正端着下人熬好的药伺候着沈春山喝，才吹凉勺子上的药就听得房门处传来声音，她吓得勺子掉回碗中，惊诧地看向沈春山。</p>
意识到沈春山如今难有动弹，她放下药碗，温声安慰，“应该是下人不小心冲撞了门，我去看看，爹别担心。”</p>
沈春山如何能不担心？但此时他浑身如被巨石压着难以动弹，只能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p>
沈如莹淡定地放下药碗，起身时，姣好的脸蛋上多出几分紧张，双手抓着裙子朝门口快速走去。</p>
外面的人正走过珠帘圆门，一张久未见到的脸蛋瞬间就映入眼帘。</p>
沈如莹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夺了魂魄，整个人呆在那里久未动弹。</p>
沈少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哂笑一声，“几年不见我就成鬼了？居然能把你吓成这副模样？”</p>
“大姐！”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如莹终于回神，惊喜地大叫一声，“大姐你怎么回来了？大姐你终于回来了！”说着说着高兴地流出了泪。</p>
沈少玉疏离淡漠地看着沈如莹，“他要死了？”</p>
沈如莹双眼含泪，一张标致的脸蛋因为常日的担忧已经有些发白，此时她紧紧地抓着沈少玉的手稳住激动站不稳的身子，难过地看向床榻，纠正道：“爹只是生病了。”</p>
旋即她拖着沈少玉走到床边，轻声又喜悦地对床上的人说：“爹，大姐回来了。”</p>
说着，沈如莹回头认真地看了沈少玉一眼。</p>
身上衣服糟糕，头发散乱，脸上甚至还带了些尘土。</p>
大姐回来这一路一定糟糕透顶了。</p>
可即使这么糟糕，大姐也安全到家了，必是因为担心爹才会回来的。</p>
她想不出一路上会遭遇了什么，但知道一定历经险阻才会变成这副模样。</p>
她心疼地默默抹泪。</p>
沈春山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在床上都躺了几个月的时间，长日吃药也不见好，本已觉得窗外挂满灰色。</p>
如今他睁着双眼睛满目激动，宛如所有的一切都添上了色彩，“玉玉儿……”</p>
他挣扎着要伸出手去握自己挂念的女儿，长时间的重病和少食让他的力气骤减，竟是连抬起手臂都是难题。</p>
努力了一会儿，眼睛里已是迸出了泪，泪水从蜡黄的脸颊滚落，埋在发白的发髻当中。</p>
“他生什么病了？”沈少玉看得这情况不由惊讶地问道。</p>
一边坐在沈如莹搬来的凳子上。</p>
尽管回来时她心里全都是对老父亲的不满和怨恨，但此时此刻，看着老父亲这么一副将死的模样。</p>
所有的不满似乎已经随之飘散。</p>
坚硬的心渐渐有些发疼。</p>
沈如莹抹着泪说：“爹得了肺病，已经时日无多了。还有娘……”她啜泣着，“娘在七月的时候已经去了。”</p>
沈少玉心头瞬紧，激动地看向沈如莹，“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p>
沈如莹，“我想去找大姐，可娘说大姐回来不易，也不想让大姐因为娘而感到悲伤难过所以——”</p>
“过分！”沈少玉清秀面容生出恼怒，低喝一声，“我也是娘的女儿，娘出事了怎可不不通知我？那爹出事为何又要通知？！”</p>
沈如莹身子一软，滑倒在地上跪着，哭着说：“爹若是也在大姐不知道的时候走了，大姐日后回来……就要面对没有双亲的局面，那种画面我不想……”</p>
沈春山听到沈如莹的话已是红了眼眶，又不敢面对地闭上了眼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