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我?” 陆凝霜绕着自己的发丝,白玉般的赤足踏在水面上,晕开一朵朵红莲。 围绕着被拉成大字的青年踱步,远山眉微沉,嘴角下撇,说不出的冷漠和鄙夷。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眸子里却闪烁着异样神采。 人影悬空吊在水面上,目光跟随她的身形移动,老老实实的回答: “上一次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就是三个月零七天之前,我想把你带出去,你却把我困在了这里。” “哦,记得这么清楚呢?” 陆凝霜勾唇俯身,手肘撑在男人肩头,指尖捏了自己一缕发丝,在他眉目间扫过。 然后一路往下,探进了他的衣领。 “想来当时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情你一定记得一清二楚咯?” 人影抿唇,脸部肌肉微微颤动,他躲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喉咙发出略显飘忽的嗯声。 “那你给我说说,喜欢吗?” 陆凝霜双手捧着男人脸颊,强行将他的脸掰过来,抵着他的鼻尖儿,夹杂着轻柔呼吸声的嗓音格外缠绵悱恻。 “告诉我,你喜欢我那样对你吗?跟我在一起沉沦时,你感到快乐吗?脱离世俗枷锁与我疯狂,有让你爽到吗?” 她的话越来越恶劣低俗,既贬低了他,也贬低了她自己。 荆时越的心很痛,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复生之后他在师父的陪同下简单了解过她的情况。 数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抱膝坐在河边石头上,谁去唤她都不答应。 自那之后,就很难入眠了。 陆小姐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就算对他的态度再恶劣,也是他应得的。 “陆小姐,你是镇国公府备受宠爱的二小姐,是无数人的掌心宝,你不应该说那样粗俗的话。” 陆凝霜反手一耳光,“我说什么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教训!还有,我不想听你说话,更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柔若无骨的小手粗鲁的卡进他的喉咙,荆时越难受得眼泪直流,少女勾起唇角一脸病态的讥笑: “荆太医,你可真下贱,做鬼了还对我纠缠不休。 说什么我关你?你看你从头到尾有过挣扎的迹象吗?我看你倒是享受得很! 也对,就你这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的性格,当鬼了也不会有人要你,想要享受鱼水之欢,可不就只能扒拉着我不放! 好啊,我满足你,养一只鬼当玩物,想来新颖得很!” “不是的……” 他激动却无力的回答,人影在不知不觉间凝实,眼底深处炽热的爱意,再也没有机会焐热她的心。 陆凝霜早就没心了。 前世的苦难,今世的折磨。 从无时无刻的病痛,到地宫里鬼怪的撕扯,从寿山被拉去挡箭从空中扔下,到精神高度活跃无法入睡的日子…… 从圣蛊不断引来的风波,到云谷里伤势得不到救治,还要跟绑她的敌人虚与委蛇生活。 无论晴天还是阴雨天,断过的骨头都在发痛。 但凡她有心有肺,根本不可能安之若素的活到现在。 她有开解自己的办法,也有报复他人的方式。 …… 洞府当中,荆时越精神疲惫的睁开眼,再次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神交比肉体上敏感百倍,一旦陆凝霜对意识海那缕精神力为所欲为,荆时越的意识主体就会不受控制的被拉过去。 第几次了? 意识海中的疯狂已经数不清了。 那份猛烈的欢愉像剧毒一样让人成瘾,他根本戒不掉。 荆时越跌在蒲团上,心悸从未停止过,在陆凝霜发出召唤的第一时间,他又乖乖的沉了进去。 “死东西,快过来伺候!” 海水凝成的黑色锁链用力一拽,他摔到了陆小姐身前。 …… “嗷呜呜……” 云谷西侧的绝壁边沿,多了一只当地不曾有的动物。 一条瘦骨嶙峋的灰狼抬鼻嗅着空气,不安的在原地踱步。 山谷之中有很多恐怖的气息,让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一路爬山涉水的奔波,为了搜寻主人的下落,陆谨根本没多少时间捕猎。 到现在它已经饿得不行,好在终于找到了地方,它最后看了一眼绝壁下的村落,扭头钻进了林子里。 主人,我才是你的好狗,其他人都是一群辣鸡! 等本狼王吃饱了就来救你! …… 身为大反派的陆凝霜的消失,对主角势力影响是巨大的。 为了寻找陆凝霜,陆映雪决定以最快速度掌控齐国,眼下已经将齐国一半的版图纳入晋阳。 所属范围内,各行各业像是被套上了正向增益。 粮食大面积增产,城市修复、重建速度加快,流民回乡安置工作前所未有的顺利,商业方面百花齐放,出征的几支军队如有神助…… 一切蒸蒸日上。 这样的现象是能解释的,虽然理由比较勉强。 晋阳势力高层对陆凝霜的感情不一样,所以她的消失让心系她的人废寝忘食的工作,只愿尽快将她找到。 柳徇风完全向毒医方向发展,他不再在仁医馆坐诊,收拾好药箱只身离开了晋阳。 一路走走停停,专往偏僻的小城行去,用自己的双脚踏出了一条艰辛的寻爱之路。 杜邱亭和柳徇风因为陆凝霜的事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二人从同门师兄弟变成了仇人。 与柳徇风闹掰后,杜邱亭一意孤行投身军营,成了新建军队里的首席军医。 仁医馆只剩下拉扯两位小师弟的颜心檀。 好在去年除夕,仁医馆已经被转到颜心檀名下,沉香院每月还会按时发放资助。 仁医馆运营的一切成本都由秦家承担,颜心檀带孩子的日子过得并不苦,反正比柳徇风、杜邱亭在的日子舒坦多了。 苏辞月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两个时辰,除去吃喝拉撒的时间,剩下的全被她拿来处理政务。 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旦闲下来,就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她害怕心中最后一丝相信霜宝活着的希望也没有了。 “主子,歇歇吧!” 伺候侍女奉上今夜的第四盏浓茶,苏辞月满眼血丝的让她退下,曾经量体剪裁的衣衫已经出现明显的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