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奇怪,惋惜之中带着一股忧郁气息,仿佛在哀叹生死别离。 二小姐说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 她闭着眼睛溺在爱欲里,朝陆言挥了挥手,男人替她掖好毯子,将露出的粉红脚趾遮了起来,便安安静静的退下了。 他腹部的刀伤很严重,这几日也才刚刚结痂,刚才跪地一番忙碌,让伤口崩开了。 陆言的心情却很雀跃,因为为二小姐生,为二小姐死,为二小姐流血牺牲是他毕生的追求。 亭外的风雪很大,将挡风的芦苇帘掀起了一个角,风雪撞开纱幔呜呜的吹进来。 重新起了一首《凤求凰》的季汝阳离熏炉很远,冰凉刺骨的琴弦让他麻木的手指瑟缩了一下。 他露出一抹苦笑,跟着二小姐好日子过惯了,竟也耐不得寒了。 绵柔娇弱的咳嗽从少女喉中溢出,季汝阳连忙望去,二小姐侧倚着身子,左手撑在旁边的空处,右手掩唇咳得面红耳赤。 隐隐约约的,指缝间沁出殷红之色。 “二小姐,你怎么了?” 季汝阳慌忙起身,衣袍挂在了案角上,他用力往前踏去,意外将案几掀翻。 案上的伏羲古琴、香炉、插瓶等全都被摔在了地上。 他单膝跪于躺椅边上,伸手去捉那只格外细弱的皓腕,掌心的殷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白芷一边轻拍着少女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递上温茶给她漱口,压低声音劝道: “小姐,我们回屋吧,亭子里太冷了。” 陆凝霜摇摇头,又敛眸躺了回去。 白芷抽出丝帕,小心的将她唇角的血迹擦干净,给了入口处侍立的茯苓一个眼神。 茯苓收到消息,踏着轻功几下消失在梅园里。 季汝阳不知道该怎么劝,爱上一个不把命当回事的人,着实令他胆战心惊。 不仅要捧,还要哄。 稍有不慎,就等着心痛吧! “二小姐,您还听曲儿么?” 在他起身离开时,滑腻的手指将他的指尖勾住,微湿的眸子像盛夏璀璨皎洁的星空。 莹润的樱唇张开,吐出两个缠绵悱恻的音节。 “我听。” “奴才给您弹。” 季汝阳又跪回她面前,轻声说道,“您想听什么?” 陆凝霜噙着笑,眸中异彩连连,示意他附耳过来。 季汝阳握着扶手,倾身,陆凝霜挑起他的下巴,满是怜爱的打量着他清秀俊逸的脸。 “季公公,我想听你谈……你和我……” 听懂话里的暗示,季汝阳红着耳尖,却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担忧的问道: “二小姐,您身子会受不了了。” 陆凝霜抚摸着他的鬓角,温暖的呼吸在彼此的鼻翼纠缠。 “没关系。难道季公公不想我吗?” 因为陆凝霜的体力问题,季汝阳几乎没有尽兴过,每每俯身,却总是被她撩得不上不下,很是煎熬。 可他也确实喜欢与二小姐的亲密游戏,被少女欺凌戏弄,会让他漆黑的世界有阳光照耀的感觉。 很令人着迷。 “铮——” “铮!” 男人被按在琴上。 在这场风雪里,高雅的琴音乱得彻底。 柳徇风拎着药箱事后而至,从脸色不太正常的季汝阳身旁经过时,狠狠皱起了眉头。 这股味道…… 不是我说,太监有什么好? 齐国的习俗是齐根切除,连小便控制不住,简直是肮脏代名词! 这样的脏东西都能上位,姓季的还真是手段高明! 呵,妖艳贱货一个! 柳徇风来到陆凝霜身边放下药箱,将她的手从毯子里捞出来,按在脉上后,忧心忡忡的开口: “凝凝,我很担心你……” 陆凝霜难受的捂着胸口,闻言挑眉笑道: “担心我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 “凝凝,别说不吉利的话!” 柳徇风转而放轻语调,“你的身体很虚弱,经不起太多折腾,那些事还是有个度。”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循环不息,人都会走上那条路的。结局已定,我们能掌控的只有生死之间怎么活得痛快。” 陆凝霜的表情很平静,忽然勾唇反问,“再说了,你不也很喜欢吗?嗯,叔叔?” 柳徇风跟他那位师兄不一样,那个就像当世柳下惠,就算忍不住也会因为顾惜陆凝霜的身体而浅尝辄止。 哄她开心就行了,基本上不考虑自己。 柳徇风也在乎她身体,但以她的意愿为主,自己的意愿为辅,反正他们间要闹就要闹得尽兴。 柳徇风说不过陆凝霜,上手按着她的肚子,检查之余故意拿话吓她。 “凝凝,你就不怕肚里有了小东西?” 陆凝霜将手贴在男人的手背上,将手臂搂在身前,噙着雷光可怜兮兮的说: “我相信叔叔,肯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对吗?” 她的身体很虚弱,形象点儿就是一格电,无论生孩子还是流产都能要她的命,所以怀孕必死。 柳徇风当然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吻了下她的脸颊,很郑重的说: “我才不会让小鬼头败坏你的身体,谁的都不行,我也不行! 凝凝,这些天肚子别受凉,最好别在这种四面透风的地方待着。 你咳着不是个事儿,我给你开点儿药,总归是有点儿用处的。” 柳徇风特意戴了手链。 银白金属打造成的骨样隔珠,串起了被切割成多面体的祖母绿宝石。 四枚首尾相衔的蛇形戒指,戴在苍白而细长的手指上,银质流苏相互摩挲,发出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响。 柳徇风的手好看极了,有一种很惹人宠爱的受感,很容易勾起人肮脏的想法。 想缠着他在阴暗潮湿的蛇窟里寻欢,直到彼此气息奄奄。 陆凝霜将他佩戴手链的左手扣住,彼此十指相缠,她恹恹的靠在他的胸口,问道: “柳大夫今晚留下来么?” “凝凝想要我陪吗?” 柳徇风将她搂住,指尖在发丝间穿过,仿佛捧了一堆雪。 “嗯,想。” 少女的嗓音黏糊糊的,柳徇风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好,我陪你。” 在他与二小姐恩恩爱爱时,沉香院的侍女春花,带着各色点心往仁医馆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