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本科学的是新闻传播学,大四那年,父母托关系安排他进了一家本地电视台实习。 刚进去的时候,他只能做一些打杂的工作,比如:帮摄像师搬搬器材、帮前辈之间传递文件、帮主持人买瓶水之类的。直到某一天,他在台里遇见了自己的学姐杨柳。 杨柳比张帆大了三届,在这儿工作已经快四年了,此时,已经凭借着她自身的优势和过硬的专业素质混上了一档调解类节目的女主播。 看在校友一场的份上,杨柳便向领导开口把张帆安排到了自己这里。虽然,跟着杨柳还是只能做一些打杂的工作,但至少可以出去跑外景,不用整天待在看不见阳光的演播室里。 这天,一个男人主动联系上了他们,希望能够得到栏目组的帮助。他说,自己活得非常痛苦,因为身边的所有人都想害他,甚至包括他的亲人。 敏锐的新闻嗅觉告诉杨柳,这个男人背后的故事值得深入挖掘,搞不好还能成为一期爆款节目,便立刻带着张帆和摄像师前去采访男人。 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打扮十分体面,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儿,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只是他的黑眼圈特别重,看起来非常憔悴,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 他主动将第一次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高档咖啡店的包间内,他说,因为他不想让家人知道他找了电视台。而且他怀疑妻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家里某个地方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用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杨柳简单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后,便和男人面对面坐了下来,而杨帆则站在摄像师的旁边随时听候差遣。待摄像机架好后男人开始了他的自述。 “我叫许文山,今年32岁了,几年前和朋友合开了一家小型的互联网公司,如今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但这段时间以来我愈发觉得身边的人都想要害我,甚至想置我于死地。其中包括我的妻子、我的弟弟、我的母亲以及我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合伙人。” 听到这儿,杨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忍不住打断了男人的话,“不好意思,许先生,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联合起来害你吗?” “不,或许他们各有各的目的!”许文山眼神里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哦?”杨柳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有几分忧郁气质的男人。 许文山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我怀疑我的妻子出轨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出轨的对象是谁,不过我敢肯定是我认识的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杨柳忍不住问道。 许文山说:“有一次,她在和对方打电话的时候被我听见了。她说,‘就算我和他离婚了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敢想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我还发现她会偷偷往我喝的咖啡里加白色粉末,而且不止一次。我怀疑她想毒死我!” “可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吗?”杨柳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站在一旁旁听的张帆也在心里嘀咕着:“没准他的妻子只是帮他加了一些咖啡伴侣。如果真是毒药的话,他现在怎么还能坐在这里?这个男人还真是多疑!” 男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张帆的想法。 “我的确没有证据,因为我并没有喝那些咖啡,每一次我都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咖啡倒在花盆里。如果我不这么做,而她又真的往里面下了毒的话,那么我现在可能已经躺在殡仪馆里了。 不过,每当她将我放在桌上的空咖啡杯拿去清洗时,她都会露出诧异的表情。她或许在想我怎么还没死。 后来我将花盆里的土壤送去检验,可结果却显示并未检测到毒药成分。但这并不能打消我的疑虑。 或许她早就察觉到了我已经有所察觉,于是提前换掉了花盆里的土,而她后来往我咖啡杯里加的不过是咖啡伴侣罢了。 我还感觉自己被监视了。不论是家里、我的办公室里还是我的车里都被她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了她手机里一条没有备注的短信,内容是:今晚八点半,豪都酒店1708号。毫无疑问,这是她的情人发给她的。 而当晚八点左右,她果然找了一个借口出门。她走后不久,我驱车来到了豪都酒店。我在楼下掐着时间等到了八点四十,打算来个捉奸在床。 可当我到了1708才发现,酒店的保洁正在房间里打扫卫生,她告诉我顾客刚刚退房不久。 我当即去了前台,想要查询当晚的开房记录并调取监控录像,但高档酒店对顾客的隐私信息都是进行严格保密的,所以最后我并未成功。 可当我回到家中时,却发现她已经回来了,她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切,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类似的情况不止一次。她一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不然她怎么可能提前预判到我的行为,每次都和奸夫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张帆暗自冷笑了一声,心想:“这个男人肯定有被害妄想症!” 与此同时,坐在许文山对面的杨柳保持着一个标准的倾听者的姿态,时不时还会微微点头,仿佛是在告诉对方:甭管我信不信,起码我听得很认真。 许文山对家人的控诉并未结束,之后他又说起了他的母亲。 “我的母亲一直都有我家里的钥匙,但最近她总是借着给我和我妻子做饭的名义,在未经我们允许的情况下进入我们家。 上上个周末的早晨,我和妻子在家睡懒觉。九点钟左右,我被一阵电话铃惊醒。我的脑袋很晕,但还是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虽然只是一个推销理财产品的骚扰电话罢了,但它却救了我们一命。因为清醒之后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煤气味儿。 当时我只感觉自己全身无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窗户。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我逐渐缓了过来。但我的妻子却怎么也叫不醒。 后来我又陆续打开了屋子里的所有门窗。直到我来到了厨房,发现灶台上已经炖糊了的鸡汤。就是它浇灭了火,引发了煤气泄露。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的母亲。可她却只是说,她想着好久没有看见我们了,便去菜市场买了只土鸡给我俩煲汤。 结果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炖着炖着就搞忘关火了。后来她看我们还在睡觉不忍心吵醒我们,于是就直接走了。 真是可笑,这种事儿她居然能搞忘,我看她就是存心想害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