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甄玉嬛衣着简朴地过来了。</p>
她自从被贬，身上许多华贵的衣服、饰品都不能再用，穿的越来越像宫女。</p>
玄凌见了甄玉嬛，怒上心头，一脚踹在她的肩头：“毒妇！”</p>
荣小媛靠在床上，不经意之间勾出一个冷笑。</p>
当年姐姐，是否因为甄玉嬛被陛下这样对待过呢？</p>
“说吧，用滚烫的茶水惊吓荣小媛，你倒底安的什么心？”</p>
甄玉嬛显然也很茫然，她没想到，只是一杯茶水，就能叫荣赤芍小产。</p>
这也太奇怪了……</p>
她极力为自己辩解：“陛下，嫔妾的确不慎将茶水倒在荣小媛身上过，不过那已经是前日的事情了。”</p>
“小媛若是身子不舒服，一定会找太医看脉，仅凭一杯茶水，这，这是否太……”</p>
甄玉嬛说的也是实情，因为一杯茶水就被吓到小产，实在闻所未闻。</p>
他问宫女，这两天有没有吃过什么。</p>
宫女老实，什么都说了。</p>
“小主正常用了餐饭，那天回来后觉得有些不舒服，还多用了两次安胎药。除此之外，并无异常。”</p>
玄凌以为是安胎药有问题，又叫方海去验药渣。</p>
陵容帮着将拥翠阁上下简单查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p>
回到内殿时，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芍药花香，荣小媛爱芍药人尽皆知，没想到连焚香都选这个味道的。</p>
方海已经检查过药渣，方子没问题，药也没问题。</p>
陵容刚从外间进来，花香味一股脑地往鼻子里钻。</p>
“你家小主身体不适，怎么还燃这样重的香？”</p>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玄凌倏地脸色一变。</p>
玄凌没再管下面跪着的甄玉嬛，而是避开所有人，单独问方海：“这香于孕妇，是否有害？”</p>
方海揭开香鼎，拈起一缕香灰，仔细闻了闻。</p>
“陛下，这香没问题。”</p>
玄凌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点气。</p>
不是他想的那样就行。</p>
谁知方海却说：“不过，臣在古书上看过，此香中的芍药籽，如果与安胎药中的半夏相和，便会叫人胎动不安，下红不止。”</p>
“若是再受了惊吓，很有可能会小产。”</p>
玄凌的脸色比方才更差了。</p>
自从遇见荣赤芍，当年对于慕容世兰的一点怀念和愧疚，全都移情到了她身上。</p>
对于世兰心心念念的生儿育女的心愿，也寄托给了荣赤芍。</p>
眼前又是一个用香断了人生育的手段，和当年世兰的欢宜香何其相似？</p>
玄凌看起来十分疲惫，他已经没心思再查，查来查去，如果只是皇后还好，万一其中牵涉太后，那他们母子将再也无法面对对方。</p>
于公，太后一向不喜欢出身低微之人，当年的瑶淑妃母家不显，就很不得太后喜欢，现在的滟容华、荣小媛只是一个宫女，在太后眼中都没有资格做皇嗣生母。</p>
于私，玄凌毕竟将慕容家男子满门抄斩，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当个玩意可以，但是不能上心，慕容世芍身负慕容家遗脉，生下皇嗣，必将扰乱皇室血统。</p>
况且以慕容家人的性子，灭门之仇在前，她始终不会真正臣服于玄凌的。</p>
荣小媛小产，无论有没有甄玉嬛那杯茶，都会发生，只在时间早晚罢了。</p>
玄凌十分疲惫地按了按额头，挥手叫方海出去。</p>
可是耳边却响起了衣物摩擦的声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