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走进屋内，林易一眼便见床榻上。</p>
躺着一骨骼奇大，但身形却有些削弱的少年。</p>
看模样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然而此刻却是神情萎靡，双目无神。</p>
离床头不远的地方，正摆着一碗铺满肉片的米饭。</p>
然而已是不知放了几时，连上面的油水都已有些凝固了。</p>
见此一幕，牛进达顿时泪流如注，有些哽咽的说道。</p>
“赞儿，你为何又不吃饭，整日如此，这病如何才能好？”</p>
听到他这么说，牛师赞却是苦涩一笑，眼珠也只是略动了一动。</p>
声音中却已不带半分情感，只说道。</p>
“爹，您就让我死吧，孩儿不想再拖累您和母亲了。</p>
一个武将之子，不仅拿不起枪，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p>
如我这等废物，活在世上一天，也只是辱没祖先，左右不过烂命一条。</p>
要之又有何用？”</p>
林易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掀开被子，只见下面果然空空荡荡。</p>
两条腿自膝下位置，竟是被不知何等利器，已是全被齐根斩断。</p>
不过伤口如今已经全部合拢，虽依旧伤疤狰狞，却没有半点血迹。</p>
看来似乎已经有些年了。</p>
“四年前赞儿作为将军亲卫随军出征。</p>
谁知入夜时竟有一伙突厥人摸到了帐下。</p>
中军亲卫营与那伙人缠斗数个时辰，这才终于将其尽数诛杀。</p>
这伤便是在那时留下的。”</p>
牛进达站在一旁，为林易解释道。</p>
然而话音刚落，之前躺在床榻上一心求死的牛师赞，却突然仿佛活了一般。</p>
他一把拉住林易的衣角，面色狰狞的说道。</p>
“我当夜亲自手刃五个突厥牙兵，若非被贼人偷袭，我还能再杀。</p>
我牛师赞没有辱没祖先尊严。”</p>
如此说着，便又开始狂吼起来。</p>
“父亲，快给我枪，把我的枪拿来，我还能再杀。</p>
我今日便要与那些贼人一决生死，哈哈哈哈，杀杀杀！”</p>
对方的双臂开始胡乱挥舞起来，床榻上的东西顿时全被扫到了地上。</p>
脸上的神情更是已然几近癫狂，仿佛真的回到了四年前。</p>
那个刀光剑影，甲衣铿锵的夜晚。</p>
林易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随后一把按住对方的胸口。</p>
让牛师赞无法再继续挣扎，他忽然凑近对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p>
“先别忙着寻死，你这两条腿，我可以帮你接上。</p>
我能让你重新站起来，继续上阵杀敌。”</p>
牛师赞忽地浑身一颤，眼中的癫狂之色也渐渐消退，他忽然一把抓住林易的手臂。</p>
其力量之大，却是让他都感觉微微有些发疼。</p>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p>
林易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的说道。</p>
“我需要苹果，也就是林檎一颗，十六两黄金粒，干珊瑚两株，西瓜一颗。</p>
两盆清水，琉璃杯我这里有，不须你们准备。</p>
如果以上都没有，那就去东市的望月斋，及我的府邸找郑婉瑜，只需报我的名字就是。”</p>
说到这里，林易顿了顿，眼见牛进达父子二人的眼睛越来越亮。</p>
他随后又继续说道。</p>
“不过……以上这些也只是其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