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让初儿送你吧。爹，爹有军务，就不送你了……”</p>
沈玄度知道沈洛白最讨厌离别，因为对他而言，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人，下一刻便回来一具冰冷的尸体。对他而言，只要不是真正的道别，那个人后来无论如何，都像还活着一般。</p>
这也是沈玄度不敢向他坦白齐望舒之事的原因，她知道爹有多爱娘亲。更知道，爹知道娘亲已经不在了之后，会有多难过多伤心。</p>
望着沈洛白离去的背影，沈玄度有些愣神。不知为何，爹看起来有些老了。</p>
“走吧。”沈玄度最后还是对李初道，“绥宝，你身体恢复的如何？”</p>
“担心我？”李初拽过她手腕，举高到胸前，在两人注视下十指相扣，“你记挂我一分，我便好一分。你若记挂我十分，我便能好十分。”</p>
沈玄度噗嗤笑出声，两人携手到了城楼下。沈轻舟气喘吁吁的跑来，朝她怀里塞了个包裹，道：“好吃的给你一半儿，另一半儿等你回来再吃。”</p>
“好！”沈玄度窝心的笑。</p>
“阿姐，阿姐。”玄甄跟着跑了过来，玄英跟在身后，“阿姐。”玄甄又喊了一声抱住她。</p>
“诶，你这兔崽子，这是我姐姐，你抱什么抱？”轻舟将玄甄拨到一边，张开双臂抱了抱沈玄度，“姐，一切平安。”</p>
“嗯。”沈玄度鼻子发酸，转身对玄英伸展手臂，玄英过来抱了抱她。</p>
松开手几人不由看她又看李初，沈玄度哪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抱他。刚想开口说点儿别的，李初上前一步抱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早点儿回来。”</p>
“嗯！”沈玄度点点头，起身对几人道，“我走了。”</p>
沈玄度快步上了城楼，借着绳索下了城墙。翻身上马同大王子会合后，走进茫茫雪色中。</p>
城墙上，一侧走出一人，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p>
“将军，您为何不当面送送沈姑娘？”</p>
沈洛白怅然若失，叹息道：“文彦，我女儿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不送她，之后无论如何，她都活着。”</p>
文彦扭头看沈洛白，只觉他身上充斥着望不到尽头的苍凉，就如同那望不到边的北州雪原。是啊，他们经历的离别之苦，纸笔道不尽，言语说不清。其中的心酸苦楚，外人不懂，他们自己也未免能完全懂。但那滋味，让人一点点儿不愿再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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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将沈玄度直接送回到大船上，之后干脆的道别返回乌桓。</p>
沈玄度从岸上一路走过，北州的那些妇人热络的叫着“圣女”。</p>
一眼望去，原本的体弱的孩子，养了些时日，逐渐健康起来。这时成群的跑来跑去。见她走过，围过来唱道：“女子生来本巾帼，奈何歹人视我为草芥。天地圣人来指引，只道，明珠系宝刀，挥起斩杂碎。干一碗穿肠酒，豪气升腾，我命我身皆由我！”</p>
沈玄度眼中一亮，再看周围笑眯眯看着孩子唱跳的妇人们，脸上没了往日的消沉。再看眼中，亮堂堂的满是希望。</p>
沈玄度脚步轻快的上了船，对韩鹤飞的敬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又将海天水城之事同韩老说了，韩老激动的连连道：“好事，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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