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怀德陪着几位领导喝酒时，林宇也端着那杯白开水到另一桌，以水代酒表示了对新同事的欢迎。 顶头上司能够亲自过来给大家敬酒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大家都热情地起身举杯共饮，当然了也不会有哪个脑子缺根弦会在意林宇手中的水杯。秦明也算得上是久经考验的干部，在他的带动下这一桌的气氛倒也十分热闹。 林宇也就是走个过场，多少意思到了就行，他转身回到自己这桌时，正看到李怀德在挨个给领导们敬酒。 林宇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点上一支烟乐呵呵地看着李怀德的表演。 此时隔壁小包间里的气氛却异常沉闷，代理书记肖建国和代理厂长柳长河以及副厂长薛永恒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听着隔壁传来的杯晃交错声，三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吃饭。 红星轧钢厂的这三位厂领导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各自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系，再加上林宇的任命也不是什么太保密的事，因此今天上午他们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三个人的心情当然各不相同，柳长河和薛永恒的心里除了羡慕，更多的是想着以后怎么与对方保持好关系；而肖建国的心里则是五味杂陈，昨天自己在办公室里与李怀德发生争执的事，今天就已经在红星轧钢厂里开始传开了，当他得知后异常恼火，可是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消息的传播。 当接到工业局领导的训斥电话后，肖建国的心里懊恼不已，看来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没有去掉代理这两个字就想着急于表现，显然这是李怀德在高副部长那里打了自己的小报告，看来代理这两个字短时间里是别想着去掉了。 尤其是再得知林宇已经晋升正厅局级后，肖建国的肠子都悔青了，想想自己昨天说的话，现在就是一个笑话，就算是以后自己去了代理，在人家面前也没资格摆领导的架子。 肖建国相信肯定会有人把昨天书记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告诉林宇，以己度人就算是再大度的人也会不高兴，现在肖建国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跟林宇改善关系。 原本以为今天有这么多上级领导莅临，出于礼貌林宇怎么也得请自己这个红星轧钢厂的一把手出面陪陪领导，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宇竟然只是通知了李怀德过来陪酒，自己这个书记和柳长河这个厂长根本没有得到邀请。 心存不甘的肖建国招呼柳长河和薛永恒一起特意在隔壁这个小包间吃饭，打算着找机会主动过去给领导们敬杯酒、最起码哪怕是送行时也得凑上去混个脸熟。 其实柳长河原本并不打算过来，他很清楚人家林宇既然没有邀请肖建国和自己赴宴，就是在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并不愿意跟自己这些人接近。可是他又不好驳了肖建国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这里，可是听着隔壁的动静，屁股底下的椅子上仿佛多了几个钉子，柳长河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可是既然已经坐在了这里，又怎么好再起身离开？不过柳长河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待会儿自己绝对不能当出头鸟。 刚才肖建国厚着脸皮手里拿着一瓶汾酒准备到隔壁给领导们敬杯酒，可惜连包间的门都没进去，刚走过去就被站在包间门口的安保人员阻拦，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小包间。 肖建国不甘心就这么偃旗息鼓，既然敬酒不成那也只能等着领导们吃完饭出来时，自己再主动上前了。 于是他就竖起耳朵倾听着隔壁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听到市局万局长说出结束的话语，以及林宇说着一些招待不周一类的客气话，随后就是一阵椅子移动的声音。 肖建国马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满脸堆笑快步走出了小包间。 柳长河冲刚要起身的薛永恒微微摇了摇头，压低了嗓音说:“别跟着出去丢人现眼了，肖代理书记现在就是急病乱投医，只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薛永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端起跟前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此时的肖建国根本没有注意到柳长河两人的举动，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马上就要走出包间的领导身上。他走出小包间刚要凑过去，却被一名保卫人员冷冰冰地拦住了:“马上回去，不要擅自行动。” 肖建国被保卫人员冰冷地眼神盯着吓得不敢有丝毫的举动，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书记肖建国，我特意过来送送领导。” 保卫人员依旧冷冰冰地答道:“请你马上离开，首长不会见你，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肖建国从对方冰冷的眼神中竟觉察到了一丝杀意，吓得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了，马上灰溜溜地转身就走，这回连小包厢也没进，直接快步走向了楼梯口。 保卫人员倒也不是刻意为难肖建国，刚才当肖建国凑过来想要进包间给领导敬酒被阻拦后，一名保卫人员就进去低声向万局长做了汇报，如果首长愿意接见对方，他会马上过去通知。 万局长刚才在保卫处办公室时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找工业部姜部长“表扬”一下这位肖代理书记呢，现在怎么可能会愿意搭理对方，因此只是说了一句“别理他”，就继续与李怀德喝起了酒。 今天中午万局长这顿酒喝得十分畅快，李怀德不仅言语得体，而且酒量也不错，今天中午他一个人就喝了一斤半多白酒，现在虽然已经是满面通红，可是依旧眼光清明，显然还没有到量。 众人簇拥着万局长一起走出了小食堂，满面红光的万局长对身旁的林宇笑着说:“今天这个何师傅的厨艺确实不错，下回过来喝酒还得找小李陪酒，今天下午有事，等下一次一定试试小李到底能喝多少酒。” 林宇笑呵呵地说道:“等局长有时间了给我打个电话，我一定请何师傅做几个拿手菜，让怀德多陪您喝几杯。” 众位领导下午有事需要处理，因此也没有上楼，直接上了各自的座驾径自离去。 等四辆汽车疾驰而去后，苏雨走到林宇的身旁低声汇报:“处长，按您的吩咐，给几位领导的烟都交给了他们的司机，另外我自作主张还给了司机和随行人员每人两盒烟，请您批评。” 林宇微笑着点点头说:“苏雨做得很好，有些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你正好可以拾遗补缺，以后继续保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