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婧心中挂念着家中年迈的爷爷，生怕自己的晚归会引起他的担忧，于是催促道：“楚凌云，有话直说吧，别耽误时间。” 楚凌云沉吟片刻，终是开口道：“苏婧，琴琴最近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参与曹湾村的医疗援助工作，她希望能由你代替她前往。” 苏婧闻言，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愕然愣在原地。 代替琴琴去疟疾肆虐的区域？这怎么可能？ “楚凌云，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竟然提出让我代替琴琴前往曹湾村那个疟疾重灾区？”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对苏婧的质疑，楚凌云的目光依旧平静如古井之水，他沉稳地望着她，缓缓说道：“目前人手极为紧缺，就连院长也因为特殊原因无法参与，因此医院内部同意可以让医护人员推荐亲友作为志愿者。琴琴清楚你的医术高超，便毫不犹豫地推荐了你。” “院长对你十分认可，已经同意了琴琴的提议，希望你能代表她出征。” 苏婧心中苦笑，没想到这样的大事。 他们竟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擅自决定了她的去向。 楚凌云此行，难道就是为了给她传达这个决定？ “如果我不想去呢？” 她试探性地反问，眼神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苏婧，院长那边都已经点头了，如果你这时推辞，琴琴的处境会异常尴尬。” 尴尬？ 这个词似乎轻描淡写了些。 她唇边勾起一抹冷意，仿佛冰封三尺，字字掷地有声地反驳：“楚凌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有什么义务去顾及琴琴的颜面？” “我不同意，绝不可能妥协。” “苏婧，身为一名医生，你怎能拒绝这样的使命？” 在这一瞬间，她首次从心底感受到了对楚凌云的深深失望。 他竟为了琴琴，置她于不顾，这种牺牲，太过分了。 “或许，其实是琴琴不愿意前往疫情最为严重的区域，担心自己会被感染吧？” 这话似利箭，让楚凌云的拳头悄然收紧。 他几欲破口而出的责备，最终化为了一股压抑的愤怒：“苏婧，别用你的小心思去忖度别人，琴琴不是这样自私的人。” 目睹楚凌云如此坚决地维护着琴琴，苏婧心中莫名地一阵悸动，但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将那股因他而生的悲伤情绪驱散。 “楚凌云，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就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了。不过，这帽子我不接受。” 楚凌云猛然抓住苏婧的手，迫切地问：“怎么样，你才能愿意代替琴琴前往那个疟疾病毒横行的地方？” 听到楚凌云那不容置喙的语气，苏婧心中暗自揣摩，他显然已决意让她顶替琴琴。 她更想知道的是，楚凌云为了琴琴，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楚凌云，那么你能给我什么作为交换条件？” 交换？楚凌云嘴角牵起一丝讽刺的笑容。 “苏婧，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欠我的，这次去曹湾村顶替琴琴，我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 扯平？真的可以如此轻易地一笔勾销？ “好吧，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这个词似乎成了绕不开的结。 “你若不同意，自然也就没有我去的必要了。” 楚凌云的手指关节因紧张而泛白，犹豫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夜色渐浓，待到楚爷爷安然入睡后，两人静静地起草了那份决定命运的离婚协议。 “何时启程？” “明天午后。” “明白了。” 苏婧递过一张手写的药方给楚凌云，“之后的药方，每三天更换一次，你自己处理就好。” 楚凌云匆匆浏览了一遍药方，没有异议便轻轻点头。 “关于怎么和爷爷说，你应该心中有数吧。” 苏婧感到这一切荒谬至极，没有言语，只是一言不发地开始整理行李。 “苏婧，我在和你说话呢。” 她抿了抿嘴，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好聚好散，我不会让你陷入难堪的境地的。” “你能想通最好。” 心间酸涩难忍，难道不受爱便任人踩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拾好最后的行囊，又细致地整理起那些中药材。 看到防蚊的香囊，她特意挑选了十几个，留给了楚凌云。 “这些防蚊包你留着，照顾好爷爷。” 楚凌云将几个手工缝制的防蚊包递给苏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那泛着红晕的眼眶上。 那一刻，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感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但很快，理智提醒着他，这一切的波折与纠葛，很大程度上是苏婧自己筹谋的结果，她的处境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楚凌云心中的柔软被一股冰冷的决绝所取代，他告诉自己，不应该对一个处处算计、心机深重的女人抱有任何不必要的同情。 毕竟，感情的世界里，坦诚与纯真才是最为珍贵的。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婧便早早起身。 为年迈的爷爷准备了一顿简单却营养均衡的早餐。 餐桌上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也是她对爷爷深深的关怀与不舍。 餐毕，她轻声告别，步入晨曦，前往村庄的一角，那里，乡亲们正排队等候她的到来。 苏婧耐心地为每一位乡亲把脉，温柔地解答他们的疑问。 告知他们自己即将暂时离开，前往曹湾村支援医疗工作。 对于小病小痛，她细心地留下了详细的用药指导和旧有的药方。 确保她的离开不会给乡亲们的健康带来困扰。 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炙热，当楚凌云收拾摊位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时。 琴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帮忙打包剩下的药材。 “苏婧，谢谢你。 ”她的话语听起来诚挚却似乎隐藏着什么。 苏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眼神中闪过一丝洞察，“不必谢我，你应该感谢楚凌云，毕竟，在他眼里，你是那个能带来好运的‘幸运星’。”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却也难掩对楚凌云复杂的感情。 面对苏婧的反问，琴琴显得有些慌乱，她假装擦拭着眼角并不真实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