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声,狂暴中的苏言猛地停下脚步,脑袋歪了歪,憨憨的看着苏夭,似乎在等什么。 “哥哥?”苏夭见他有反应,又喊了一声。 苏言眼中灰蒙慢慢散去了些,好似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夭,夭夭!” “哥哥!” 苏夭见他恢复正常,上前几步靠近他了些。 而苏言下意识后退,脑海中的一幕幕光影似的快速掠过,他恐慌的低头看向自己双手,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更不能接受自己手上沾染了同袍鲜血。 “啊!!!”仰天大啸一声,快得苏夭来不及反应之时,忽的提剑自刎。 “哥哥!”苏夭撕心裂肺的喊声骤然响起,惊的周围傀儡人纷纷回头,尔后齐齐朝这边攻来。 “啊!!!” 巨大悲伤充斥心间,短时间内的大喜大悲让她急的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周围蛊虫和傀儡人闻着空气中飘散的独特味道的浓郁血气,一个个的发疯似的往她所在的地方扑来。 叮铃~叮当~叮 一阵空灵的铃铛声响起,苏夭感觉自己全身气血翻涌,隐藏在经脉最深处的某种东西在体内疯狂叫嚣着要出来。 叮铃~叮当~叮 又是一声。 苏夭此刻双目猩红,方才仔细一感受,她之前因为杀巨蟒而枯竭的灵力不知何时已重新充盈全身。 给苏言和林笙二人下了个结界,而后迅速飞出傀儡人的包围圈,直冲铃铛声来源而去。 见到符振南腰间铃铛的一瞬间,苏夭毫不给他反手的机会,一把由灵力幻形的剑在空中幻化成无数剑,在他震惊中带着恐惧的目光下猛地破空朝他刺去。 符振南一死,战场上的蛊虫和被控制的南沙士兵也不约而同的瞬间倒地,整个战场只留下一些残肢断腿的北越士兵还喘着气。 不过看样子,他们也活不久了。 杀了幕后人,苏夭重新回到苏言身边,从地上将人扶起来,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斑驳血迹,尔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重新感受了体内不知何处来的源源不断的灵力,苏夭将苏言平放于地上,尔后就地打坐。 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不知是经文还是咒语,渐渐的,她周身环绕起一股微风。 接着,自她身后骤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其范围竟笼罩了整个北越。 云萝安排好伤者后马不停蹄的往战场上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她刚到城门外时,一阵耀眼而刺目的白光自战场中央陡然射出,迫使她不得不闭眼。 待她再睁开眼时,战场上早已死去的人竟活了大半,不仅有北越的,也有南沙的。 大家慢慢站起身,一个个都迷茫的四处张望着,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而苏夭,白光之后,金光笼罩。 漠沙县内的人见到天降异象都跑到城门边看,也就是那一日,无论是战场上的将士还是漠沙县内的百姓,更有甚者是紧邻边境的东楚、西月人,无一没有看见被耀眼而不刺眼的金光层层笼罩的苏夭。 就在众人见到这惊世骇俗一面毫不犹豫下跪时,那空中被金光包围的神仙一般的人儿竟凭空消失,不知所踪。 “小姐!” 云萝慢半拍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凄厉的喊声划破这静谧的气氛,连滚带爬的跑到苏夭消失的地方。 “小姐!小姐!苏夭!” 云萝哭的撕心裂肺,战场上复活的人好像也知道自己确实又活了过来,不过大家都没再继续拼杀,而是默契的朝同一个方向下跪。 苏醒过来的苏言,见一旁不知何时来的云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手夺过她正欲自杀的匕首,状况外的问道: “怎么了云萝?你怎么在这里?夭夭呢?” 云萝哭的太久了,刚一开口,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这奇异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大陆,人人都知道北越有位奇人以命换命,最终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京城 三日后 被救活的北越士兵重整旗鼓,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南沙士兵也不愿再为不将其当人的国家冒险,再加上南沙皇室内乱,没多久便递来了降书。 “启禀陛下,南沙派遣使臣递来投降书,并以五座城池为赔礼!” 礼部尚书呈上降书,朝野上下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庆安帝这几日被国家的内忧外患折磨的疲倦不堪,外加前线传来的仙人舍命救人的消息,他不用猜都知道那是国师的宝贝小徒弟。 这会儿没心情处理南沙的事儿,按了按太阳穴,摆摆手道: “此事你们礼部看着处理,只需告诉朕结果即可。” 礼部尚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头应下了。 “是!” 庆安帝扫了眼朝堂,总感觉今日朝堂空荡荡的,偏头问常喜道: “朕怎么感觉今日朝堂少了很多人?” 常喜闻言同样扫了一圈,瞬间了然,身子微低道: “陛下,户部侍郎、神威将军、苏大学士、林提司几人今日都不在。” 原来是他们都不在啊…就说今日怎么没人同自己吵嘴了…… 庆安帝神游一会儿,蓦地回神,望向下面的李黎道: “国师和少国师可找到了?” 被庆安帝锐利目光注视的李尚书擦了擦脑门上冒出的汗珠,忙出声回道: “并未。” 想起灵始离开时的嘱托,庆安帝心里泛起一阵愧疚。 整个殿堂瞬间被上方天子无意间释放的浓烈且复杂情绪笼罩,大臣们面面相觑,个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各位大人,无事便退朝吧!” 常喜敏锐察觉到庆安帝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值,快速说完也不管大臣说不说话,直接拉起庆安帝跑了。 凤仪殿 “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啦,没事的,国师和少国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呜呜呜呜呜…可…可是…我没保护好他的小徒弟,他回来一定会砍死我的呜呜呜呜呜……” “不…不过…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砍死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凤仪殿外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就连常喜也不知躲哪去了。 殿内,庆安帝紧抱着皇后欧阳仪细而肉感十足的美腰,毫无形象的趴在她腿上,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欧阳仪像哄小孩儿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顺着头发,时不时还拿出手帕给他擦擦糊了满脸眼泪。 等庆安帝情绪稍微平复了,欧阳仪这才柔声建议: “阿清,若真如你所说,那牺牲自己救了整个北越的神人是那小姑娘…”略微停顿,脑海中回忆着与苏夭为数不多的见面, “我觉得,我们应该亲自登门致谢!同时,尽可能的寻求补救之法。” 庆安帝用袖子擦干眼泪,坐直身子双眼通红的看着欧阳仪,“可尸体都没了,还能怎么补救?” 再说了,我们现在去,岂不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后半句,他自然不敢说出来,不过欧阳仪从他质疑的神情中也明白他的意思。 欧阳仪微微浅笑站起身来,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但这柔和中却透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稳重。 “非也非也,那小姑娘可不是寻常人。再说,国师和少国师此次外出,我猜大概也是为了她。” 忽而转过身来,目光坚定的望向还在神游的庆安帝,“阿清,不为别的,就为她救了咱们北越这一点,这趟我们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