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车上的秦邵松,内心也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自己像前世一样离开了部队,只是眼下比全世离开的时候更加狼狈。 前世自己离开的时候,至少自己还是能走的,虽然一瘸一拐,又走不快,但那至少表示自己能够自理,不像现在,去个洗手间,还需要人帮忙。 在医院里有警卫员,有小刘战士,在火车上,只有自己阿娘和小如,担心这个事情,今天自己几乎都没怎么喝水,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跟前世有些不同的是,同样的任务,不同的结果,前世,任务完成了,但最后的功劳都到了林逸的身上,即便是伤残补助,也就两千,不是现在的五千,工作更是没有,更没有现在揣在包裹里的这块特等功勋章。 这一切,都跟前世不一样了。 火车上,他们三人分别是两个下铺和一个中铺,剩下一个中铺和两个上铺分别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女人看着也挺有书卷气,两个上铺的男人看着也挺斯文,坐好了之后也都挺安静。 这让齐韵如觉得他们今天运气不错,同行挨着的人比较有素质,那么整个旅途也会比较愉快。 齐韵如让姚云凤在挨着秦邵松床铺对侧的下铺休息,自己便爬上了中铺。 虽然有床铺休息,但姚云凤还是很关心秦邵松,快到傍晚吃饭时间,齐韵如从包裹里取出她提前准备好的小笼包,分给下铺的两人,姚云凤看着自家儿子干裂的嘴唇,将随身的水壶递给秦邵松。 “儿子,喝点水,看你渴的,嘴唇都出血了。” 秦邵松也很无奈,为了这一路上不麻烦其他人,他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喝水,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了,再不喝,可能真就熬不住了。 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水壶,秦邵松接过来抿了一小口,便递给姚云凤。 “再喝两口,乖。”姚云凤想到儿子小时候,直接哄着他,为了让秦邵松喝点水,姚云凤也是拼了。 “哎,你这小伙子,是个傻的不成,喝个水还得娘哄着,真给我们男人丢人啊,要喝赶紧喝。”上铺一个看上去斯文的男人没想到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齐韵如瞪了这人一眼。 秦邵松不愿意多喝水的原因,她已经猜到了,好在这一路也就两天的时间,如果一直不喝水,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耗,但对于生命却没什么影响,齐韵如也没有加入到姚云凤劝说的队伍中。 只是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有点碍眼。 被齐韵如瞪了一眼的斯文男人摸摸鼻子,自己说的难道不对吗? 不过,他倒是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齐韵如那一眼,总给他一种不好惹的样子。 只是,最终,在姚云凤各种劝说下,秦邵松也只喝了几口水。 于是,在这一路上,他们车厢都是在时不时听着姚云凤各种催促秦邵松喝水的声音里度过的,那个有些意见的斯文男甚至都习惯了,只是眼睛时不时的鄙视秦邵松。 另外那一男一女似乎是夫妻,他们只是自己偶尔说说话,并没有给他们几个多少眼神。 因为秦邵松对喝水以及饮食的控制,他们在火车上这一路二十多个小时,秦邵松愣是一个洗手间都没去。 齐韵如也对秦邵松的控制能力都叹为观止了。 次日下午,火车到了江市,他们三人准备下车,齐韵如下了床铺,将轮椅推出来,齐韵如直接上前,将秦邵松从床铺上抱了起来,放在里轮椅上。 这下,轮到上铺那个嘴巴利索的斯文男惊呆了,这女人是大力士吗? 还有,这男人? 斯文男看着齐韵如将秦邵松在轮椅上放好,随后从包里取出一件军装盖在他腿上,随后推着轮椅,便朝着火车门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个情景,斯文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急冲冲的从上铺爬了下来,走到三人面前,直接鞠了一个躬,“兄弟,对不起,是我狭隘了,没想到你竟然受伤了,你是军人,这是你荣耀的象征,我为我昨天的话向你道歉。” 秦邵松摆摆手,“没事,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对于斯文男,秦邵松原本也没当回事儿,他们时常坐火车,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而且,火车上遇到的,很多人都是一面之缘而已,以后见不到,更不会有什么影响。 更何况,这人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别人,还主动道歉,已经是个很正直的人了,可能就是性子有些直。 “那就好,大哥,为了道歉,我帮你们送下去。”说着,斯文男直接从姚云凤手里拿过行李,跟着一起往车门口走。 边走,斯文男还边小声的对秦邵松说,“兄弟,我以前就佩服我爹,现在我要加一个,那就是你,为了让媳妇和母亲在火车上不麻烦,能控制一路上喝水吃饭,我太佩服你了。” 秦邵松没回复对方,实在是这一点儿也不算什么。 曾经保卫鸭江战争的时候,有时候,遇到水和食物供应不足,他们喝的吃的比这两天吃的还少,就算有吃的,甚至都硬邦邦的,或是干的,或是冻的,想要咬下来吞到肚子里,那都得拿出吃奶的劲儿用牙啃。 看着秦邵松不回复,斯文男继续不停的说了起来。 等到火车门打开,斯文男还帮着齐韵如将秦邵松的轮椅搬下去,虽然齐韵如一个人也能搬下来,但有个人帮忙,不用白不用。 下了车之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斯文男将行李递给姚云凤,“大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我叫房栋梁,嘿嘿,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房?”齐韵如发出了疑问。 “咦,大嫂知道我们家?”房栋梁听到齐韵如的疑问。 “是那个原来江市盖房子很厉害的那个房家吗?”齐韵如只听说过那个房家,想当初破坏了曾磊家的房子,还担心原先盖房子的人家受到那家恶霸的迫害,后来才知道这个房家已经在几年前都离开了江市,便也不再担心了。 “没想到我爷爷和我爹都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们,等我回去给我爹好好说说,肯定能让他高兴一阵子。”房栋梁很是高兴,他是真没想到。 “那你们离开去哪儿了?”齐韵如忍不住疑问。 “据我爹说是爷爷觉得一个新时代的形成,肯定会有一个新的秩序,有些事情并不好下结论,便把江市这边的资产都卖了,带着一家老小回福省下面一个小渔村的老家了。”房栋梁倒也没隐瞒,直接跟齐韵如说了,他觉得这个大哥是个军人不是坏人,嫂子也眼神清亮,不是个内里藏奸的,他们家就是把这边的身份给抛了,也没干什么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