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善又问：“县里管不了，那州府呢？”</p>
“州府？”铁娃爹苦笑了一声，“前些年倒是有热血的几个读书人去州府告状，最后不仅被除了功名，还弄得家破人亡，后来更没人敢管、敢闹了。”</p>
方元善听得心头冒火，“林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们，今晚就跟我们一起回下榻的客栈，明日我们定不会让铁娃去祭海的！”</p>
铁娃爹愣住了，好半天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方兄弟，你们要真想救铁娃，就把他买走吧！”</p>
铁娃娘也跟着跪了下来，“妹子，我们就铁娃一个孩子了，你们把他带走吧。他打小聪明，你们带回去不会吃亏的，妹子，算我求你了，呜呜……”</p>
古月兰被铁娃娘抱着腿，一时间无奈又心疼，“林大嫂，我们带走了铁娃，明日祭海的时候你们交不出去人，岂不是会倒霉？”</p>
“我们都活到这个岁数了，是死是活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林大嫂说完，铁娃爹便跟着附和。</p>
古月兰看着他们，心情异常沉重。</p>
他们也不过三十出头，却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如今为了孩子连生死也不顾了。</p>
杨昭时很是不解，“既然这里活不下去了，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呢？”</p>
林大嫂便道：“云安县边界处有人把守，一旦被巡逻的人发现，被抓回来还是好的，严重的直接当场被砍了头，女眷甚至……总之，很难逃出去。”</p>
古月兰和方元善对视一眼，心里觉得云安县的事情只怕光靠他们是不行了。</p>
哪怕太子表哥在此，身边还跟着影卫，人数上他们是不占优势的。</p>
于是，离开的时候，古月兰和方元善带走了铁娃。</p>
“不和你爹娘告别吗？”古月兰提醒。</p>
铁娃隐忍着摇了摇头，“不了。”</p>
他怕告别的时候，他舍不得走了。</p>
太子看到他们带回来一个孩子，听了详细情况后，他晚饭都吃不下了。</p>
古月兰看着满桌的海鲜，觉得自己还能吃一些，便让青梅去厨房拿了碗筷。</p>
太子起身，把杨昭英和方元善叫走，去了隔壁谈话。</p>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古月兰不得而知。</p>
翌日早晨，为了祭海仪式顺利完成，县衙的官吏亲自去了铁娃家。</p>
“你们家孩子呢？”衙役冷声质问。</p>
铁娃爹看了他一眼，说道：“卖了。”</p>
“卖了？！”领头的官吏瞪圆了眼睛，“你家孩子可是海神的贡品，你们竟然敢把他卖了，不要命了吗？”</p>
“铁娃死了，跟要我们的命有什么区别！”铁娃娘反问。</p>
领头的官吏怒气冲冲给了她一巴掌，“愚蠢的妇人！你知不知道，祭海是为了请求海神保佑我们，来年下海时顺顺利利，不再发生海难，或者海啸。”</p>
“你做什么打人？”铁娃爹气愤的推开官吏，“以前祭海都是牲祭！还是三年一次，海神不一样保佑我们平平安安！”</p>
“你懂个屁！”被推搡的官吏很是恼火，“来人，把他们夫妻绑了去见大人。今日祭海仪式若是不能顺利完成，这俩人就是海神的贡品！”</p>
铁娃爹娘一听，心头反而松了口气。</p>
拿他们祭海也挺好的，这样一来，铁娃和其他孩子就能幸免于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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