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棠儿细说道:“听说之前的药渣都被倒到府外去了,之前用来熬药的罐子一共四个,无一例外都被婢子不小心砸碎了。如今熬药的,都是新买的罐子,奴婢查看过,几个新罐子没有问题。” 苏昭节冷声道:“那就说明,是之前的药材有问题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巧,祁太太一昏迷,之前用的药罐全都摔碎。想必查如今药材,也只会是好的,没什么问题了。 关键就在于慈安堂的人身上。 “楹儿,”她额角作痛,低声吩咐,“去查查慈安堂伺候的下人身世背景,近来谁家有什么事的,要详细的。” 楹儿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连忙点了点头:“是。” 不过苏昭节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吴氏和陈氏的脸皮厚程度。 成功入住王府的地把这些碍眼的亲戚赶出门去了。 苏昭节“嗯”了一声,提醒他:“如今经手婆母汤药的人都要换上咱们的,那个大夫也换成你从宫里请来的太医。” 祁云照是有脸面的,他向天子张嘴,对方也会应允。闻言,他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发髻,温声道:“别太担心了,你如今的任务是养好孩子。至于府里的事,就算让她们折腾几个月,还能把府里的古董画器都搬空?” 祁云照是男子,或许并未很在意这些事情,但苏昭节却不觉得让二房四房折腾是什么好事。 她面上点点头,答应着:“好。” 几日之后,苏昭节为了筹备中秋家宴去书房见二太太的儿媳章氏的时候,就见吴淡月不知为何也来了此处。 章氏坐着,吴淡月就跪伏在她脚边,哀切地低声恳求着些什么。 站在门外的苏昭节就忍不住顿住脚步,隔得远了,隐约听见一两句“我想他了”、“二夫人就这么容不下我”之类的话语。 她清咳了一声,走进明间里时,吴淡月已经站起身来,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看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她在上首坐下来,随口一问似的,“这是谁给吴娘子委屈受了不成?大清早的就在此哭哭啼啼,也不嫌晦气。” 吴淡月最是个懂得扮演软弱可欺的,闻言顿时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泪来,畏畏缩缩道:“王妃娘娘……妾身都来了这几日了,您却还不许妾室侍奉王爷,妾身真是委屈得很……” 那章氏闻言,也立刻附和,语重心长地劝苏昭节道:“昭娘,我这做弟妹的也不得不劝你一句,哪有这样善妒的?你如今有了身子不方便,就给给旁人一点机会呀……” 苏昭节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过去:“看来二弟妹必定最是贤良淑德,我是个容不下人的,这吴氏听说是二婶的侄女,跟二弟也算沾亲带故,二弟妹不如将她带回去,说不准二弟还喜欢得紧呢!也不算让她白白在此虚耗了青春,你说是不是?” 苏昭节说着这话,从栀儿手中接过茶盏来,轻轻抿下一口,打量二人的神色。 章氏出身不算高,爱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但据说跟祁二郎感情很好,有一手收拢夫心的本事。 这么多年来,祁二郎身边虽然也有两个宠妾,但都没有生育,被她攥在掌心。 果然,听闻此言,章氏原本是想拱她的火的,谁知却被她反将了一军,面色一变,就有几分不虞。 那吴淡月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抬眼朝她望过去。 章氏强颜欢笑地干巴巴道:“这是婆母给你的人,我哪里好要走?大嫂往后还是别说这话了。” 她说这话,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苏昭节也没给她留面子,就笑了笑道:“果然,二弟妹还是拎得清的。” 章氏咬紧唇瓣。那吴淡月的神色也随之黯淡下来,看上去还很有几分不甘心的模样。 苏昭节心里就起了计较,让棠儿把她带出去,方才向章氏道:“二弟妹不喜欢吴娘子吗?她既然是二婶的侄女,跟二弟就算是青梅竹马,你跟她应该也算是熟识。” 闻言,章氏深吸一口气,含糊不清道:“我们平日里没什么来往。” 可是方才她在门外所见的画面,却仿佛不是这么回事。 苏昭节还想问些什么,章氏却像是很担心她会重提把吴淡月塞给自己的话一样,急着转移话题道:“大嫂,咱们别提那不相干的人了,还是来说说中秋家宴如何安排吧?” 苏昭节也就掩饰住自己的沉思,缓声道:“今年的中秋家宴,我有了身子,怕是不方便安排,就请二弟妹裁夺着来吧!” 章氏等的就是她这句哈,闻言连忙接过话茬:“咱们都是亲戚,替你分忧自然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过中秋也是大节气,总不好潦草地过了,我想着大办一场……大概需要一千两银子。” 闻言,苏昭节捧着茶盏的指尖都不由得一顿,几乎疑心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