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陈王府却是“树倒猢狲散”,即便他成了这样,也无人愿意来侍奉,能逃跑的奴仆早就趁乱逃了,余下的都是签了死契跑不了的,对着这样已经没了自理能力的主子,能有什么耐心? 不过是任由其自生自灭罢了,等他没了,陈王府彻底倒台,才能恢复自由身。 苏昭节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榻边的椅子上,看着陈王怨毒愤恨地望着自己,嘴巴不住地颤动着。 她隐约听清了对方含糊中蹦出来的几个字词:“宝物……匣子……贱人……骗我……” 苏昭节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 “看来殿下打开盒子,看见我送你的礼物了。” 少女温声细语地道来,“必定很臭吧?不知殿下当时打开,是什么心情呢?” 只要想一想,陈王拿到那只匣子之后把它当成是无上至宝,兴奋地拿回去供奉起来,最后却发觉被捉弄欺骗了的反应……苏昭节就不由得想笑。 其实那只匣子里,根本没有天命赐下的宝物。 只是她在之前入宫赴宴时,无意间听宫女闲聊时说起来,皇后除了诞育两位公主之外,后来还怀上过一胎。 只是当时她为了争宠,不惜给自己用清减身量的药物,五个月时就小产了。 皇后十分伤怀,回想起自己怀上这胎后,曾见牡丹花入梦,因此以为这一胎是牡丹花神的托生,特意吩咐在御花园中栽种了大片的牡丹花,还将小产的孩子放进匣子里,深埋于花圃之中。 那应该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被陈王挖出来,估摸着一打开恐怕就是扑面而来的腐烂臭味。 陈王自知中计,这时想要离开皇宫,却发觉宫门紧缩,怎么也打不开。 宫中殿宇多由黄花梨木、大红酸枝木和紫檀制成,被火苗一勾,转眼间就可以蔓延一大片。 陈王忙于撬开宫门时,还是不慎被火焰灼烧到了侧脸,虽然最终逃了出去,但还是落下了腿脚不便的残疾,侧脸被烧得坑坑洼洼的,而且还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说话了。 他一条腿也被烧烂了,如今算是成了彻底的废人。余下的追随者,见德王前来支援天子,他已夺位无望,早就溜之大吉了。 朝堂之上原本被他收买的大臣个个瑟瑟发抖,都在等待天子养好身子之后的清算。 闹得满城风雨的陈王谋逆之事,算是渐渐落下帷幕了。 眼下,陈王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光,只能不断地抽搐着面颊,口中颤颤巍巍地重复着“贱人”。 苏昭节观赏够了他苟延残喘的丑态,这才站起身来,跟祁云照相携走出。 “走罢。” 只是二人在经过抄手回廊时,却听见一道尖锐刺耳的嗓音传来。 “都不许碰我……我可是贵妃娘娘!” 少女听着这道嗓音分外耳熟,不由得抬眼朝着对方望过去。 却见是一名穿着大红色缎面长裙,却发髻松散,髻边还插着两枝鲜花,倚靠在花树底下,手舞足蹈的年轻女人。 她不由得顿住脚步,望着那女子手中捧着一枝鲜花,嘻嘻哈哈地掰着花瓣,眉开眼笑,像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正是苏兰节。 周围一群婢子围着她,似乎想让她回房去,但她却挣扎得很,拔下发髻间的花枝,就朝几人戳去,喜怒无常。 “你们这些贱婢,竟敢对当朝贵妃娘娘不敬!我要……要让陛下打杀了你们!” 苏昭节伸手唤来一名婢子,询问道:“她是怎么了?” “苏夫人自打陈王残疾被抬回府里之后,”婢子也就叹息道,,“就急着上前撕扯逼问他,胡言乱语,质问说自己还能不能做贵妃。陈王当时伤势很重,说不出话来,被苏夫人打骂了整整一晚。奴婢们都不敢多管闲事,只听得苏夫人她又哭又笑,说些乱七八糟的疯话……一晚上闹个不停。次日一早,就发觉苏夫人惊怒之下……已经疯了。” “哦?”苏昭节忍不住问道,“她都说了些什么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