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谁烧饭？”魏百德和魏百道互相看了一眼，一个都不想动手，实在太累了。 他娘肯定还躺着呢，也指望不上了，最后一致把目光对向了魏大妮。 魏大妮小小的个子，下午饿得晕乎乎的，还是一个男人看不下去了，塞给她一块没吃完的饼子。 魏大妮赶忙塞到嘴里了，就怕被她爹发现了抢走了。 她不敢反抗，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就一些陈粮，她还学着她娘去自留地拔了点菜叶子。 她实在太饿了，也不知道这些粮食是几天的量，把剩下的粮食都煮上了。 她拿不准加多少水，多加一点不能煮干锅就行了，也不管什么菜了，洗洗都加在一起炖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魏百德看着饭桌上跟猪食一样的菜，气得想打人。 “爹，我……我不会烧饭。”魏大妮吓得哭了出来，脸上脏兮兮的都看不出来原样了。 她本来想煮干饭的，水放的太多了，变成这样粥不像粥，饭不像饭的。 她怕挨打，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魏百德实在没力气揍人了，坐下来也不管好不好吃，垫饱肚子再说。 魏百德和魏百道吃饱了之后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想到明天还要去干活，脸又拉了下来。 两人又进了黄翠芬的屋准备哭诉，他们都觉得爹娘肯定留了什么后手。 魏大妮看她爹和小叔吃饱走了，才偷偷进了厨房，她在锅里偷偷留了一碗饭，急忙端着跑进了屋。 不然等会奶奶醒了，就没有她的份了。 魏大妮看到二妮还在睡着，动作放轻了一点，不然二妮醒了肯定也要吃的。 二妮就知道哭，以前爹娘总要她让着她，她有时候就想要是把二妮送人该有多好。 家里就她一个才好呢，二妮除了哭什么都不会，还有她一哭，爹娘就要揍她。 这段时间她们都没怎么吃东西，娘走了，也没人管她们了。 魏大妮本来还想着留一点给她的，不然她饿急了哭了，爹又要打她了。 可她没忍住全都吃光了，她看了看空荡荡的碗，又看了一眼二妮，睡了好，睡着了就不饿了。 魏大妮出去把碗筷都收拾好，现在这些都是她要干的活，要是干不好爹会打人的。 “娘，你还好吗？”魏百道看了一眼睁着眼睛愣神的人。 “老三，明天你早点起床帮我去送信。”黄翠芬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捏着那信封眼里满是犹豫。 “这是什么？寄到哪里去？”魏百道看了一眼信封，他娘又不识字，哪里会写什么信？ “你别管，一定要寄出去，这是我们家最后的出路了，得把事情办好。” 黄翠芬知道老三聪明着呢，这事交给他，她放心。 这信是她男人老早写好的，那段时间看他犹犹豫豫的一直没寄出去，现在他人进去了。 她知道信里写的什么，也不怕那边不认他们。 “娘，你放心，我肯定把信寄出去。”魏百道看到信上的地址居然是京市，眼皮子直跳。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家有什么京市的亲戚？ 他捏着这封信想偷看的，可现在邮票值钱，这已经贴好了，要是拆了就寄不出去了。 “娘，我去寄吧？”魏百德不满娘信任老三不信他，他也知道这是他们家藏着的大秘密。 他想着要是他去寄信就能偷懒不干活了。 “老三机灵，让他去！放心，娘很快就带你们离开这里。”黄翠芬知道杨柳大队现在已经容不下他们了。 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老大哪都好，就是人太老实了，要是路上把信丢了怎么办？ 魏百德听了他娘的话很生气，他是家里老大，家里事就该他去办的，娘这是防着他？ 哪怕心里不满也知道这是大事，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等以后他得好好说说了。 他才是顶门户的，老三机灵，他难道就不机灵了？ “你个死丫头，饭呢？”两人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外面苏念优的骂声。 苏念优打扫了一天的牛棚，还要和住在牛棚里的人去开垦新地，都是土疙瘩，一天下来她手都要断了。 中午也没人管她，她饿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 家里清锅冷灶的，看到在一旁洗锅的魏大妮，拿起地上的柴火棍就上了手。 “小婶子，爹和小叔都吃完了，奶奶也没吃呢。”魏大妮知道自己不是大人的对手，赶忙往外跑。 “你还敢跑，你就不知道多做一点？”苏念优追了上去。 “吵什么呢？苏念优你还嫌我们家被你毁的不够，一回来就闹腾？” 魏百道正想着信的事呢，被外面的动静吵得烦躁不已。 “百道，我怀着孩子呢，我饿着没事，你儿子饿坏了怎么办？”苏念优知道昨天她闯了大祸了。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现在的人可不像她什么都知道，他们根本不敢和纠察办对着干的。 她昨天太冲动了，早知道她就委婉一点了，现在这样也是她没想到的，她心里已经够委屈的了。 “别烦我，你自己烧点不就行了吗？”魏百道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早把她赶出去了。 魏百道现在没有心思和苏念优争辩，他心里惦记着那封信，也不知道他爹娘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封信真的能救他们家吗？他一点都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苏念优很惊讶魏百道居然没有借机训斥她，她以为她回来要挨骂的。 所以才不管不顾先闹一场，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反正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魏大妮看小婶子没追上来，也不敢在外面逗留了，急忙躲到了屋里。 魏大妮死死地盯着门，老半天没见到有人推门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到二妮还在睡，走过去推了推。 “别睡了，起来，晚上再睡。”再继续睡下去，晚上就该睡不着了，回头哭起来惹到她爹，她肯定又要挨骂的。 魏大妮推了好几下人都没醒，她觉得二妮身上冰凉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