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高考

【观众朋友们早上好，欢迎收看今日的朝闻天下。】 【今天是6月7日，2021年全国高考正式拉开大幕……报考人数再创历史新高。】 【多个省份教育考试机构明确表示，一般情况下，考生进入普通考场就座后，可自行决定是否佩戴口罩。】 校门口已经排起安检长队，司孟晨将针织袋抱在胸前，里面装着文具和证件，这就是他所带的所有东西。 似乎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司孟晨的考场仍在县立高中，就如同中考时一样。 310教室，和中考在同一个竖直方位。 距离入校安检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同学们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挪步向前，还有人拿着资料在做最后的努力。 似乎是为了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校外的街道上有人在播放歌曲，声音不大，可能只有方圆几米听得到。 违不违规不知道，但在场的同学确实放松了一点。 司孟晨知道这首歌，它叫做《viva vida》（生命万岁），他自己还蛮喜欢听的。 安检队伍一点点往前移，耳边的歌声也渐渐淡去。 早间阳光轻柔洒在大地上，这条笔直的大道一直从校门延伸到教学区。 微风吹过冷清的校园，只有树叶沙沙，路上行人纷纷，但却是一股严肃紧张的氛围。 司孟晨随意提着针织袋一角，走在这条走了三年的大道上。 紧张吗？ 并没有。 刚刚淡去的歌声又隐约飘进耳朵，司孟晨轻轻哼着旋律。 再次经过教学楼下更为严格的安检，司孟晨来到3楼。 310教室外的桌子上已经摆着很多书包，探眼望去，考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停在教室外的栏杆前向外看去，反正离开考还有很长的时间，他并不急着进教室。 3楼的景色比起1楼来，确实要开阔一些。 在这里他能看见校外仍在排的长队，阳光斑驳洒在道路上，肃静校园里只有考生身影的在闪动，他们一步一步走向考场。 喝了口水，司孟晨进入考场，顺利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面宣读考生守则……】 【请各位同学看一看，我们的试卷袋是完整密封的……】 【请大家拿到试卷后先填写个人信息……】 【现在开始答题】 对于高考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司孟晨也不好说，往小了说，高考就是四张卷子、四张答题卡而已，往大了说，那更是无需多言。 他就像是在时代洪流的推携下来到了这一步，大家都说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是人生绝无仅有的机会，看着那些热血沸腾的文案，他的心却毫无波澜，亦如那天的誓师大会，周围的人都激情愤慨，他却没太多反应。 除了他上台支援好兄弟那一刻。 还有之前，谢雨澜给他们看的励志演讲视频，演讲者好像是全国很出名的衡中学生。 他激昂愤慨，表达着对未来的期许。 【人间值得，未来可期。】 那句话确实很振奋人心，但他没多少感觉。 不过，即使是如此平静，高考对他而言也绝对不是四张卷子这么简单。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答题】 司孟晨站在围栏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还是平静如此，只是向着门外，或者是宿舍走去。 说的也是，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会不会又有喊楼活动，不过他高考回家了，无从得知。 第一天考试就这样结束了。 司孟晨很难评估到底考得怎么样，没有太顺利，数学导数椭圆什么的还是完全没做出来；也没有那么难，基本上还是顺风顺水写完了。 晚上吃完丰盛的大餐，司孟晨没有刷手机，从昨天晚上睡觉前，他就把手机关机放在了客厅，虽然他现在拿在手里，但却没有打开的欲望。 他也不想复习了，索性看起电视，点播电影。 那天早上从学校回来后，他就再没看过书。 足足看了快两部电影，接近十一点，司孟晨便准备睡觉。 关上房门，正准备睡觉，司孟晨却发现手机还在裤兜里，于是他又起身将手机放到书桌抽屉里。 迷迷糊糊间，困意很快来袭。 敲门声响起。 “司孟晨，你把手机拿出来，考试这两天不要玩。” 司孟晨翻了个身，脑子清醒些许，他揉了揉眼睛。 “我已经睡掉了。” “你把手机拿出来！” “我已经睡了！” 司孟晨猛然翻了个身，顿时睡意减了大半。 门外再无动静。 司孟晨长出一口气，继续睡觉，软磨硬泡，终于是有些感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司孟晨，你把手机拿出来！就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玩了！” 房间内没有动静，又再次响起两道声音。 “司孟晨？” “司孟晨！” 司孟晨迷迷糊糊醒来，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说我已经睡掉了！” 司孟晨紧皱眉头大声说道，又不是非要把手机放在外面，这一开灯起床穿衣服送手机，脑袋一清醒，还怎么睡？对于睡眠质量很不好的司孟晨来说，这是致命的，平日在学校睡午觉，他都要戴隔音耳罩。 “你把手机拿出来！” 司孟晨没有再理会，翻了个身，心烦意乱。 这么一折腾，司孟晨更是难以入睡，明明闭着眼睛，脑袋空乏，但就是没有睡意。 第三次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剧烈了许多。 “你快点把手机拿出来！” “你明天还要考试！” “我不是说了吗？我都睡觉了！” 司孟晨扭头大声回道。 门外传来一阵无奈抱怨，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夜深人静，司孟晨却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心里烦闷，身体一阵发热，即使是掀开被子，也在不停往外冒汗。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已经三申五令，却还是要这么搞。 想起每次待在家里，那无休无止的主观控制和唠叨。 永远只会先斩后奏，只会事后操着“都这样了”的说辞，似是永远摆在弱势，站在制高点的一方。 外边偶尔有汽车驶过的声音，司孟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第二日高考如期举行。 今日考的是理综和英语。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答题】 司孟晨停下笔，手心已被汗浸湿，手腕还戴着化学老师给的“前程似锦”手串。 他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节奏有些乱了，到最后半个小时他还有连带三道选修在内的好多题没做。 在高考的考场上，他失态了，最后半个小时，他心急如焚，心中已经预演过一万种坏结果，考不好，考不上，甚至复读，种种想法让他无法集中精力。 还好，基本还是解出来了，只能说尽力完成。 尽人事，听天命。 夹杂在人群中走出考场，司孟晨内心五味杂陈。 理综不太理想，从状态来看就知道了。 下午的英语就很神清气爽了，司孟晨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难题，一路过关斩将。 合起笔盖，司孟晨出了一口气，坐直身体。 结束了。 接近傍晚，些许橙黄色的阳光露进考场中，斜照在墙面上，一切都是那么淡然宜人。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快半个小时，楼下已经有些许动静，那是提前交卷的考生在考点等候。 等了一会，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司孟晨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举手，提前交卷。 走出考场，司孟晨站在走廊之上，这一刻，他的内心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瞬间浸透全身。 他看着远方，橙色泼墨一般浸染了天边，这样的场景本来在高中三年处处可见，这一次，却是最后一次。 楼下人头攒动，大家脸上挂着激动的表情，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其中不乏司孟晨的同学。 司孟晨走下教学楼，坐到花坛边。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和王年盛坐在一起，畅谈未来，学业，工作…… 只可惜故人何日再相见。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答题】 考点处学生越来越多，喧闹声也越来越大，直到考试结束的播报响起，大家迸发热烈的欢呼。 结束了？解放了？毕业了？ 司孟晨夹杂在人群中，在校门口等候着，他记得网上有很多视频，都是考完最后一场英语，打开考点大门之时考生们热烈欢呼自由奔跑的场景，还总是有那么几个显眼包，直接传遍全网。 考点大门打开，学生们熙熙攘攘涌出去，他们欢呼雀跃，脸上挂满喜色，仿佛笼中之鸟冲破束缚，迫不及待飞向林中怀抱。 他们如那蛰伏地底18年之久的幼蝉，在这一天破土而出，发出最为响亮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