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捡起地上的六便士

向伟大的抗疫英雄、人民战士致敬！！！ 2020年初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霜雪些许，年味正浓。 上班之余，大人们忙着准备年货，打扫卫生。 司孟晨每天就是看看动漫，刷刷视频，或者是出去玩。 高二上学期收官之战，他仍是第一。 这个寒假和平常一样，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卫生临床中心收集到江城医院不明原因发热患者标本一份。】 【关于发现“不明原因病毒”患者的通报。】 【市场闭市休整。】 自去年最后一个月起，就有断断续续的新闻传出，现今寒假到来，临近过年，这些消息的热度愈发高涨。 现在的人们还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但对于边陲小城的司孟晨来说，他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实质的感受，就如整个小城的人一样，他们正常生活，照常出门，就像无事发生。 司孟晨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心觉不真实而又担心不已，他打开手机，看到同城药店的口罩全在售罄状态，看到县医院公众号发布的防护推文，这或许是他对于这场变故唯一的感受。 今年除夕夜还是那样，只是万家灯火似乎丧去了些许温度。 这场未知的变故，让大家都惶惶不安。 大年初一，司孟晨戴起所剩无几的口罩，出门而去。 街上人还是挺多的，基本没有人戴口罩，对于偏远的小县城来说，这场灾难还只存在于新闻报道之中。 走过几条街，来到县城较繁华的街道，司孟晨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小四！好久不见！” 王年盛见到司孟晨，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又隔了两年，褪去少年稚气之后，王年盛变得愈发成熟。 “真的是，变化这么大！” 司孟晨捶了王年盛一下，两人走在街头。 “你现在可出息了，以前那些人都说你考第一名！真的假的。” 王年盛问道，通过那些初中同学，他还是了解到一些司孟晨的情况。 “还好，哈哈！” 司孟晨算是默认，他总不能说什么对啊，我就是，万年老一。 那样未免太狂妄了一些。 考第一是很自豪，但这不代表他狂。 “真的是，出息了你！” 两人嘻嘻哈哈地走在路上，不久后与尤志闯汇合，小分队再次集齐。 尤志闯同样变化巨大，那瘦小的身影更加俊黑几分，谈吐间都很像一个大人。 欢声笑语间，司孟晨的思绪飞回两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在上初中。 这两年来，几人间的联系都少了一些，如今终于到了过年佳节，难得的重逢机会。 同样是在熟悉的小城闲逛一番，到了饭点，众人走进火锅店。 听说网上有个很火的火锅连锁品牌叫海底捞，不过好像只有大城市里才有，他们这种小城镇，估计是无福消受。 还有星巴克什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县里的奶茶店半只手都数的过来。 三人落座，就像几年前那样。 一切好像都没变。 但一切都变了。 火锅滚烫翻涌，雾气升腾，驱散冬日的寒冷。 王年盛和尤志闯两人同样是点了酒，老规矩，司孟晨还是喝饮料。 “你看没看过鬼灭之刃？” 席间，司孟晨开口道，想当初，自己入坑看番还是王年盛带的。 “啊？那是什么？” 王年盛诧异开口。 “额，就是一部动漫。” 司孟晨回道，他记得王年盛很喜欢看动漫，这种现象级的动漫，怎么可能不知道。 “噢，没看过。” 听了司孟晨的解释，王年盛也是明白了过来。 “上班没时间看……” “这样啊。” 司孟晨顿了顿，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起ig冠军皮肤还有fpx夺冠的事情来。 听说vn的皮肤还有摇花手的动作。 初中那会王年盛可是技术很好的，每个假期都要泡在网吧里，这些东西总该知道吧。 岂不料，王年盛同样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现在不玩游戏了，这些东西也不关心。” “那你，除了上班还干什么？” 司孟晨愣住了，想不到王年盛会是这样的回答。 “……每天都忙不过来，晚上回家只想休息，随便看看韩剧，或者是出去喝喝酒泡泡吧。” 王年盛抬眉看了看天花板，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哎，不好过……” 尤志闯插话道。 “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就像要死了一样，有些时候都顾不得洗漱，直接就睡了。” “而且啊，现在不是有什么病毒吗？市里好像已经有封控的意思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工作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年盛与尤志闯碰了碰杯，两人都不自觉地把杯檐低下。 “要是真封了，我呆在家里饿死吗？” 尤志闯同样担忧，他本身就是干零工的，这一来，真就没饭吃了。 两人都沉默了些许，只有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起。 司孟晨失语，两年前，好像还是这样的对话。 只是那个时候他俩初入社会，嘴里是对苦劳的抱怨和无奈。 现在，他们好像麻木了，隐隐约约间，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现在，他们在讲述自己的经历，不是在抱怨。 司孟晨想起那天在车站，少年们许下闯出一片天的豪言壮语。 如今，他们看着垂慕已久的月亮，弯腰捡起地上的六便士。 唯有他，似乎还过得不错？ 有学霸的名头，也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大家都觉得你有光明的未来。 司孟晨没有太多幸好当初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绝对无法接受像他们一样，那就像是抛弃自己的灵魂，成为麻木的燃料。 他向往远方和诗歌，向往小说动漫中美好的世界，他不接受自己这样。 包厢鸦雀无声，只有汤锅翻涌的咕噜声。 一切都变了，就连共同话语都变得很少。 …… 【除夕前夕，江城封城】 【火神山医院举行交付仪式】 【方舱医院建成】 【雷神山……】 【多地宣布……】 【线上教学……】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落下每一粒尘埃都如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