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有别

“司孟晨，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不想上，就出去。” 司孟晨正呆愣地看着黑板，却没发现此刻众人都在低着头。 “……” 司孟晨顿觉尴尬，马上低下头来。 不过，老师可没有就这么放过司孟晨，他起身下来巡视，却发现司孟晨桌子上空空如也，而司孟晨像是脑袋瓜子有问题一样，低着头发呆。 其实桌子上是有秘籍的，不过只有司孟晨他自己看得到。 “司孟晨，不想上课就出去，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老师站在司孟晨桌前，再次说道。 司孟晨尴尬极了，他双手在桌心里探来探去，终于是找到了一本皱巴巴的书。 拿出来一看，正是那本不翼而飞的语文资料书。 但这节课是数学课。 “出去出去，课本都没有，我看你也没这个心思上学了。” 司孟晨灰溜溜地走出教室，靠在墙外，顿时有点心塞。 我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看不见吗？怎么还要为难我？ 拜托，我昨晚可是经历生死局啊？ 不过，正如老师说的那样，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那是自己的事，总不能因为这样的一件事，就要成为世界中心吧？ 昨晚那浪潮般的消息，主要还是友情和人道主义关怀，今天早上一来，除了一些同学给司孟晨捎了零食或者带来几句问候的话，大家主要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和同学朋友有说有笑。 你不能认为这是别人该做的。 但是，这对于当事人来说，确实是有些难受。 这像是什么？热闹过后的冷清。 俗话说的好，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就在司孟晨在教室外发呆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司孟晨？” “你又干了什么，被赶出来了？” 班主任来到司孟晨面前，冷着脸问道。 “又” 司孟晨倒也没遮遮掩掩，把课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呵，那你还是厉害嘛，上课都不需要课本。” 班主任撂下这句话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径直离开。 好了，这下就连知道昨天事情的班主任也没有给司孟晨太多同情。 很快，班主任估计是办完了事务，又穿走廊而过，再次经过司孟晨身边。 司孟晨低着头，时不时瞟一眼，一副犯错事的尴尬样。 不过，班主任这次根本没有鸟他，径直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瞥来，消失在走廊另一边。 司孟晨彻底石化，虽然没有问责让他很庆幸，但却是有一点落寞。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有人不停地逗你，你只需要不理他，过一会他就会自找没趣，不再烦你。 虽然不那么适用，但也大差不差了。 司孟晨趴在栏杆上看着校园，早晨的阳光洒在操场上，楼下花坛中还有婉转鸟叫传来。 抛开别的不谈，这幅场景其实挺哇塞的。 很快下课铃打响，数学老师走出教室，同样没有看司孟晨一眼。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走出教室，男生在楼道上嘻嘻哈哈，女生们成群结队地往厕所走去，聒噪的声音顿时占满了司孟晨的大脑。 “干嘛？思春？” 有人开玩笑似的碰了碰司孟晨后便离开了，走道上人来人往，他一个人静静地待在那里，像一根木头。 似乎没有人知道司孟晨身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看出他内心的忧郁，看出他的恐慌不安。 他们也没有义务。 “哟，怎么回事？一个人在这里，装忧郁帅哥？” 王年盛走到司孟晨身边，笑问道。 同样的，在司孟晨眼中，这个人仿佛也不知道自己昨天的事情，像个没事人一样和自己谈笑风生。 “唉……” 司孟晨长叹一口气。 “我不想读了……” 王年盛傻眼了一瞬，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司孟晨。 “你又犯混了？怎么回事，没完没了了？” “我就觉得很没意思。” 司孟晨说道。 “没意思？那怎么才有意思？去当社会哥？” 王年盛反问道。 “你是不是还没有吸取教训？” “不是这个意思。” 司孟晨说道，他现在，脑海乱成一团浆糊，混沌酝酿，不得见日。 “读书干嘛呢？” 司孟晨说道。 这时间，他又想到了之前，父母非要送自己去补习班，还有自己在学校遭受的种种…… 他还以为，来到这里，认识了一群好兄弟，便是终极形态，可没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狠狠地将他的遮羞布给撕下，给了他重重一击。 “我真的好羡慕其他人……” 司孟晨声音有些哽咽。 “你知道吗，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带玩具来交换着玩，大家都带的是最新的变形玩具，而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带着小时候玩具，都没有人和我交换……” “小学的时候，我一个月只有五块钱的零花钱，我看着他们每天放学后都一群人围在一起买东西吃，什么鸡柳，奶茶……” “真的……那些同学零花钱又多，每天晚上还可以玩什么造梦东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爸妈都不让我出去和邻居小朋友玩，白天他们讨论各种游戏，电视剧，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愿意和我玩……” “你知道吧，什么爱情公寓、一起看流星雨……” 司孟晨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把心里的事给说了出来。 这一路走来，老天爷就像一直在捉弄他一样，让他不得安生。 “我什么都没有，从小就没有朋友，我就是个局外人。” “这有什么意义呢？” “就好像我不配活着一样……” “他们为什么是那个样子……” “他妈的，劳资不是你兄弟吗？” 王年盛打断了司孟晨的话。 “你忘了我和你说的吗？小时候我为了地毯上一双凉鞋哭了一天，到最后我妈也没有买给我！” “劳资家比你还穷！十多块钱的鞋子你穿过？” “我他妈又不是没有被人打过，被打得吐血，打得要死，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你就说这个班上，人家还有家里种田的，你一个住城里的，怎么不去比比？” “你爸妈给你的已经够好了，不要再说这些鸟话！” “你别说，我就不明白了！” 闻言最后一句话，司孟晨激动地说了起来。 “我就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上那个寄宿学校！”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干，都动不动要打我！” “我看个电视也要打我！出去找人玩也要打我！” 血丝爬满了司孟晨的眼睛，他抓住头发，磕在围栏上。 “那些人他们学习好，人缘好，家里又有钱！父母又开明！” “我就是个小丑，就是个垃圾！” “还有他妈的傻逼班主任！！！！！” “区别对待、恶意惩罚，我到现在都恨他。” “觉着我是垃圾，不配考高中！” “为人师表？他不配！” “还有……我操他……” 司孟晨红温了，他破口大骂，憋在脑海里的种种浮现而出。 “好吧，这一点我认同，有些人真的愧对老师这个称号。” 王年盛说道。 “但这不是一枪打死不是吗？” “你看，现在老班不是挺好的？” “就算我是借读生，她也不会区别对待，还会找我谈心，问我适不适应……” 司孟晨平静了一点，脑海中也是想起了班主任和自己说过的话。 “先成人，再成才。” 刚转来的时候，老班确实找过自己几次，嘘寒问暖，不仅是学习上，还有各方面。 比起那个人，似乎是要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不能说这些都是小事不应该计较，但不能死在这种事上是不是？” 王年盛说道。 “我也不想读书，但不代表我就想做个废人。” “我，也渴望出人头地啊。” 上课铃打响，两个人却像没听到一样，在栏边说着话。 “都上课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进去？” 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