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卿凌吃过早饭,让夏荷给梳了十字髻,发正中插上点翠红宝石梳蓖,另用几个嵌米珠珊瑚素钿点缀。 耳上戴同色的珊瑚耳坠子,画眉点唇,上穿一件玉色如意云纹小裳,下着青白色滚桃花图案长裙,夏荷又为苏卿凌脖子上配了一条八叶桃花细银链子,整个人温婉大方又不失贵气! 苏卿凌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笑笑,对侯着的丫鬟们说了句:“去锦绣堂!” 锦绣堂内,苏卿凌坐在客首的雕花大椅上,冷冷瞧着谢侯爷夫妻那色厉内荏的样子,忽然笑了! “谢侯爷,卿凌好意给你们几日准备的时间,想来应该把我的嫁妆归置好了,没必要如生死仇敌般看着我!” “苏氏,你好歹做了三年谢家妇,总不能一点情份都不讲吧?这几日府里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你要逼死我们?” 刘蝶静早听了儿子的回话,没有回还余地,那便只能关上门耍赖,兴许苏氏还能顾忌一二! “好一个泼皮无赖,你们若真讲情份,便不会处处设计陷害我家小姐,如今拿情份说事儿,我这做人奴才的都替你们臊的慌!” 周嬷嬷气得冷笑,下巴微抬,眼神轻蔑的看着这一家子人,毫不客气的嘲讽着! “住嘴,主子说话,哪轮到你这个老杀才说话?” 如今还不想把事情闹僵,刘蝶静不能对苏卿凌太过,一个奴才都敢跳出来蹦哒,简直是岂有此理! 苏卿凌见周嬷嬷还要回嘴,抬手制止,也不生气,只冷冷瞧着几人轻笑道: “你们大概忘了,谢宣平设计陷害我的案子还没结呢,只等我这个苦主前去细询,到那时……” 苏卿凌顿了顿,瞧了瞧谢宣平,还有一侧没有存在感的柯姨娘瞧! 谢宣平心中一紧,他以为那事情有那俩人顶罪,事情算是过去了,想不到,这苏氏竟还不依不饶! 珂姨娘此刻正在心思百转,此刻若再不想办法将两个孩子要回来,只怕苏氏一走,事情更是难办! 偷偷凑上前去,对谢宣平耳语几句,眼中有了几分急色! 谢宣平眸子微闪,面色沉沉,片刻,这才对刘蝶静道: “母亲,苏氏已经宽限了几日,嫁妆本就是她的财产,便还了她吧,免得让人说咱们侯府不做人!” 刘蝶静诧异:“你说什么?你明知咱们府里的情况,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哪有钱补这个窟窿?” 谢宣平脸色黑了黑,那苏氏都说了案子还没结,意思很明显,若不还嫁妆,那便揪着不放,都这个时候了,母亲竟一点都不在意,足见还是偏心老二! 压下心里的不快,他看向了谢侯爷:“父亲,你快劝劝母亲,若再这样闹下去,只怕咱们侯府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这话里的含义很多,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谢宣平再看向苏卿凌,面上笑着,眼里却淬了冰: “凌儿,以前种种都是我的错,只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母亲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的嫁妆当时情急,便挪用不少,我们用田庄铺子抵用可好?” 他知道母亲还留了些值钱的田庄铺子,凑一凑兴许差不多! 苏卿凌并不废话,应了声:“可!” 便听谢宣平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前些日子,你买的那两个孩子,母亲极是喜欢,还请你能割爱,让与母亲,府里至今没有小孩子,让那两个陪伴左右,也能安慰母亲一二!” 苏卿凌挑眉,好笑道:“谢家大爷,可真是个大孝子,如今都这般模样了,还想着弄两个小孩儿给你母亲,难不成,这两个孩子与你有什么瓜葛不成?” 谢宣平一惊,难不成这女人发现了什么? “凌儿,我们府中如今都这般模样,母亲心力交瘁,我也是想着她向来喜欢小孩儿,有人陪伴左在,她心情也会不错,你莫要多想!” “谢家大爷记性好差,如今,我们小姐已与你和离,以后再莫叫我们小姐闺名!” 夏荷早就压不住火气,提醒之余,夹枪带棒! 苏卿凌并不制止,只笑呵呵道:“谢大爷可听清楚了?现在,我们一步步来,先说我的嫁妆!” 那边,谢侯爷已经脸色铁青,呵斥夫人快去取那些房契地契,心里暗骂这女人真是个眼皮子浅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分不清形势! 老二已经废了,老大如今前途堪忧,庶子明哥儿倒是个读书好的,日后前途无量,如今皇上已今贬斥自己,说明已经盯上侯府,若侯府此时再闹出大动静,只怕明哥儿也会跟着受了连累! 侯府如今的希望全寄托在明哥儿身上,可再不能有失! 刘蝶静被一阵斥骂,面色青白交加,虽心里并不服气,也只能将去到自己的卧房,将装有房契地契的木匣子拿了出来! 正要交到谢侯爷手里,便见在自己屋里养伤的谢孝廉大叫一声:“不能给!”便冲了出来,歪歪倒倒就扑过去要抢那匣子,将人吓了一跳! 谢侯爷惊吓之余抱着匣子就躲去一旁,岂料这些年酒色掏空身体,反应慢了些,竟被谢孝廉将匣子抢去! 谢孝廉之前被父亲打得皮开肉绽,在屋里正养着伤,母亲也没告诉他今日有事! 岂料,屋外两个丫头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他听到,只说苏氏要拿嫁妆,只怕到时府里拿不出东西,只能用田庄铺子抵消,到那时,只怕府里连下人都养不起了! 谢孝廉一着急,不顾后背的伤势,急匆匆便赶来锦绣堂,正看到母亲给父亲的匣子,哪还顾得旁的,扑上来就抢! 此时,谢孝廉紧抱着木匣子,后背刚结了痂的伤口撕裂,疼得他龇牙咧嘴! “嘶……父亲,咱们就这点家当了,给了他,咱们还怎么生活?” 谢侯爷看着这个逆子,气不打一处来,却并没有上前,只瞪着眼骂道: “你这个逆子,都是你干的好事,如今竟又来阻挠,就算是咱们侯府沦落到要饭,难不成真要不还人嫁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