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说：“行，妈。” 然后又对着另外三人说，“我一边读你们一边算着点，看看能不能和大操们算的合上。” 听了她的话，小燕和楚天明就各自往外掏手机，林新宇像听不见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两只眼睛看着前边。 小梅见他那副欠揍的样子，也没理他，反正他和小燕是一家的，小燕算也是一样的。 于是小梅报数，楚天明和小燕两个人算先算清楚了一共收到元，然后算出，各项花销总和元，最后二者相减，余额是9300元。 沈巧玉把大操们的临回家前给她的钱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说钱都在这儿，你们数数，看看能不能合得上。 办白事送礼，都是100的整票，数起来也简单，不一会儿，钱就数完了，正好9300元。 沈巧玉看着姐妹俩数的整整齐齐，码放在桌子上的钱不紧不慢地说，“你爸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人生70年，唢呐一响，这辈子收场，今天咱们把他送到了墓地里，一个月后过完‘五七’，三个月后再过个‘百日’，这个人就算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说着就又伤感起来。 小燕赶紧劝，“妈，别这样，我爸得了绝症，你看他临走前难受的那个样子，浑身哪儿都疼，折磨的咱们都看不了，他走了就享福去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小梅也说：“妈，人哪儿有总活着的，到时候都得死。你想开点，老两口，不都得一个一个去吗？你呀，别总琢磨了，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就出去溜达溜达，难过只能是折磨自己。” “我难过有什么用？我只是替你爸惋惜这一辈子，他从从小受苦受难的，终于老了，能享福了，却没这个命。” 沈巧玉叹了口气，看了看那一摞钱，“过‘五七’、过‘百日’，亲戚朋友都会来，到时候咱们得请他们吃饭，在老家时是包桌，搬家后都是去饭店，到时候还得买一些烧纸、纸车、纸马、纸房子、纸电器什么的，都要花钱，我的意思是剩下的这些钱先放着，等你爸的所有后事都办完了，你们姐俩就分了！” 小梅一听这话，赶紧说：“妈，你说啥呢，发送我爸，我和小燕各自上了3000块钱的礼，收的礼够用了，我们不用往外拿钱，如果要是不够，我们姐妹俩得补上，不能让你花钱。就是到时候剩下钱也是您的，我们不能分。” 她看了看小燕，小燕的目光里闪动着同意的神色，于是小梅又提议说，“我爸走前，吃药、上医院也花了不少钱，你手里也花空了，这些钱你就都装起来吧，留着你以后过日子用，到过‘五七’、‘百日’的时候，我和小燕拿钱。” 她看了看小燕，问：“小燕，你说行吗？” 小燕说：“姐，你说的对，我同意！” 然后又对沈巧玉说，“妈，这钱您收起来，现在住楼房费钱，你留着吧！” 沈巧玉看两个闺女这么懂事，心中一热，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赶紧用手擦了擦，说：“不用，不用，妈手里还有点钱，等妈真的干不动了，没钱了，到时候跟你们伸手要，别不给妈就行！” 这是沈巧玉的心结，两个非亲生的养女，不知道能不能养老。 还没等二人说话，林新宇突然发话了，“你们娘仨这儿倒是母女情深，你让我，我让你，你们这样做觉得合适吗？” 屋里众人一听这话不对劲啊，怎么这话呛着茬就出来了，都把目光投向了林新宇。 林新宇见有了发言权，欠起屁股，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礼单，翻了翻，找到一页打开又重新扔回茶几，“你们都把眼睛睁大了，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谁的名字？” 沈巧玉是长辈，听着林新宇这么说话，心里很不满意，况且她不认识字，就坐在沙发里一动没动。 小梅凑上去，只见礼单这页上左右开合两页，挨着写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却都不认识。 于是用下巴指了指，示意小燕过去看。 小燕一看，也有好些没见过，不过有俩人是林新宇的同事，结合林新宇的表现，看来这两页都是林新宇同事上的礼。 小燕和林新宇的关系并没有缓和，昨天办事是小梅给林新宇打的电话，一天小燕和林新宇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要不是因为李怀玉去世，林新宇恐怕这个门都不会登，今天他之所以没有从墓地直接回家，是因为他有事要说。 小燕见林新宇丝毫没有叫自己回家的意思，没好气地说：“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这卖关子，别浪费大家时间！” “小燕！”听小燕说话太粗糙，沈巧玉大声斥责了一声。 小燕没理会。 “李若燕，你别跟我拽。刚才都看到了吧，这页上这些人，全是我的同事，你看看他们随的礼最少的也是200，也有500的，这两页加起来，最起码得有三四千块钱吧，怎么着，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吗？”说着，他用眼神看着是沈巧玉和楚天明两口子。 楚天明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也不是傻子，他听懂了林新宇的意思，不就是想把冲着他收的礼钱分回去吗？确实，楚天明朋友不多，冲着他来的人不多，也就两个最好的哥们，可是他偏不说话，他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这个钱拿回去。 林新宇见小梅两口子不言语，对着沈巧玉说：“妈，我爸不在了，如果家里没钱，我这当姑爷的，自然应该挺身而出，拿钱为爸爸办事，但是现在家里有钱，而且有剩余，那有些事我就得说道说道。” 沈巧玉也明白了八九分，但是不能不允许人家说话，于是说：“好，你有什么话说吧，咱们一家人有话说到明处。” “妈是痛快人，我就说了。”说着，他端起礼单读起来，“张强300，李小兵500，赵广阳300，秦明200……”读完了，又说：“这些都是我的同事，咱家有事，他们过来随礼给了咱家面子，到他们家里有事，我肯定义不容辞也要去回礼，所以我们收上来的这些钱，将来是要还回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