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刘竞一路上磨磨蹭蹭，走走停停后，他们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赶到了目的地。 刘竞看着前方不远处亮着的一个大大的“茶”字，不觉又停下了脚步，这里还跟他印象里一模一样，似乎他并未离家太久，又似乎他昨日还在这里一般。 “哥，门关了！平常你家店也没关这么早啊，这天才刚擦黑，咋这么早就关门了！”小五看着紧闭的店门，觉得有些奇怪。 “谁知道呢！在我印象里，晚上不过九点，我爸是不会关门的，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病的再严重也是这规矩，今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刘竞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爸是一个认真到有些刻板的小老头，不管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的，所以他们之间真称得上是水火不容。 “门都关了，也不知道你家里有人没有！还是说他们还不知道你没了！”小五思索了一下，有些拿不准。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楼上不是亮着灯吗？”刘竞抬头看到有光从窗户透了出来，抬脚便往后门的方向走去。这座房子有前后俩个门，前门他爸开了个卖茶叶的小店，后门才是他们惯常进出的。这是一座自建的三层小楼，跟周围大多数商户一样，一楼用来做点小生意，二楼三楼是家里人住的地方，不过自从他十五岁外出学手艺开始，一年到头他也在这儿住不了几天。 “哥，你上哪儿去啊！”小五一见他转身要走，忙拉住了他。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前门锁了，我带你走后门进去！”刘竞被他拉的差点就往后跌倒了，于是向他解释了一下。 “咱都没身体了，谁还老老实实的走门进去啊！再说了，这里又是你家，你回自己家还讲那些规矩干啥，不就是回趟家嘛，哪儿来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走，跟我来，兄弟带你过一把穿墙术的瘾！”小五边说边扯着刘竞往大门上靠去，刘竞有些不太敢往下看了，毕竟是做了二十多年磕墙上会头疼的凡人，猛的有人告诉他，他能穿墙而过，他也是抱着不敢置信的态度。 “你慢一点，万一磕到了也不至于太疼！”刘竞一边抗拒，一边把小五往回拉了一点。 “哥，你放心，我还能骗你吗？没事的，一下子就能过去了。”小五不理会他扯后腿的行为，硬拉着他往门上靠。“你看，这不是过来了吗？没撞疼你吧！都说了可以，你还不信。” 小五得意的看着周围向他炫耀，刘竞也摸了摸自己，确实毫发无损。确认了穿墙术有效，他开始打量着门里的一切，大堂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一切摆设都跟他从前在家时的样子相差不大。他沿着柜台，穿过过道往里走去，一样的灯火摇曳，却并没有看到有人在，他感觉自己好像走在了空荡荡的大街上，空旷而寂寥。 “这灯都开着，一楼咋一个人都没有，难道都去楼上了？可是，这人都走了，咋不关灯呢！一点也不知道节约用电，我这见不得浪费的毛病又犯了。”小五跟在他后面一边观察，一边嘟囔。没办法，都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都刻到灵魂里了，就是忘了自己也忘不了这些了。 “谁知道呢，人走灯灭是我妈的规矩，从前我跟我弟也老是因为忘了关灯被我妈骂，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合我妈的规矩！”刘竞也有些纳闷了。他妈从前是苦出身，姥姥家是逃荒来到这儿的，小时候苦吃多了，养成了勤俭节约的性子，这会儿咋不勤俭节约了呢！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这个点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可能都在二楼呢！”刘竞领着小五沿着楼梯往楼上去，二楼一片寂静，似乎也没有人员活动的样子，他心想：不应该啊！不会这么早就都睡觉去了吧！ 到了二楼早已是一片通明，鸦雀无声，却不是空无一人。刘竞站在楼梯口，透过玻璃屏风，看到客厅的餐桌旁坐满了人，他的父母，姐姐和弟弟，甚至是不怎么来往的大哥也来了，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却无一人动筷，全都静静的坐着。 小五跟在他身后，看到他哥愣了一下，从身后探头问道：“又咋了，你咋不进去呢！不会是又没人吧！” “有人，都在呢！过年都没这么齐过！”刘竞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好方便他往屋里看。 “还真是都在楼上啊！不对啊！好像不太对！你爸妈跟你弟弟我都见过，你姐我也听你提过，那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是谁啊！猛一看咋跟你长得还有些像！”小五扯着脖子往里看去，指着那个唯一不认识的人问刘竞。 “噢，那是我大哥，别说你了，我都没见过几次。” “你哪儿来的大哥，你们家不是就仨孩子吗？”小五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怀疑的问刘竞。 “我们家确实是仨孩子，那个你不认识的人也确实是我大哥，我们都是我妈亲生的。”刘竞平静的向他叙述着事实，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五有些懵圈了，这啥情况啊！在那年月，有仨孩子就够炸裂了，谁成想居然还有一个。 刘竞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好心给他解惑，“我哥跟我姐是我妈跟她第一任丈夫生的，后来那个男的工作的时候出意外死了，人家赔了些钱给她们，我妈前头那个婆婆怕我妈独吞那些钱，就非逼我妈改嫁。我妈不愿意，她就天天骂我妈，我妈没办法就带着我姐改嫁给了我爸，原本是要连我哥一起带走的，我妈那婆家又不愿意了，我哥那时候都十二三岁，半大小伙子了，那家人就说那是他家的男丁，是要留下来顶门立户的，最后就只带了我姐，因为我姐是女孩，那家人不要她。”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家啊！人家死了丈夫都够伤心的了，还非要逼人家骨肉分离，就不怕遭报应吗？”小五听了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报不报应的也说不好，反正那老太太没两年就死了，我哥一个人孤苦伶仃了好一阵，他们那家族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欺负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我妈看着也是心疼的不行，后来，还是我爸提着刀，在那个欺负我哥最狠的人家里放了狠话，那些人才不敢了。那些年他们把我丢给我姥姥，不闻不问的，都是在为了帮我哥成家立业，顶门立户。呵呵，孩子太多了，顾不过来，就捡那个最需要帮的来顾，别的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以后慢慢来，可哪儿来那么多以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