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龄来出版社找江白鸽谈案子，遇上出来接她的独孤鹤，两人四手拎着独孤鹤买的外卖上来的时候，江白鸽还在房间里哼哧哼哧地签名，时不时甩甩已经酸麻发胀的右手。 “白鸽，休息会儿，来吃点东西。” 独孤鹤叫的热络，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仿佛把江白鸽的那份也抢到了自己脸上。 江白鸽垮着张脸，起身先做了几个扭腰抖肩放松手腕的动作。 周龄这么聪明的人，看到这，可不全明白了？ 她一边陪着独孤鹤把吃的从保温包装袋里拿出来，一边说。 “独孤老师，你这是逮着白鸽一次，就可劲薅啊？” “哎，我也心疼呢。” 嘴上这么说着，但独孤鹤的眼睛扫过那些还没签完的书上，似乎小皮鞭都要从手上幻化出来了，“只是我们年前开的预售，亲签版一上来就抢购一空……没办法，为了满足读者们的要求，只好辛苦白鸽了。” “你这是满足读者吗？我看是为了满足你的任务指标吧。” 江白鸽被累出窍的理智刚一归位，就开启了怼人模式。 独孤鹤才不生气，她们都这么熟了。如果真要计较，江白鸽刚开始就不会答应。 “是是是，我这上半年的绩效，可不就靠江老师您了吗。” 等江白鸽坐下来，独孤鹤递给她几样小东西：“因为亲签我们是和一个平台合作的，但是你这个书预售成绩好，我就额外又做了些周边，打算作为不同平台的预售福利。” 江白鸽接过来，看到有书签、海报和便签本：“比你之前给我看的样稿还好。” 这事过年的时候独孤鹤提过，主要是来征求江白鸽的建议，看看小说中的哪些场景比较受读者欢迎，适合拿来做周边。 但到底做成什么样，江白鸽也是第一次见。 “必须的。”独孤鹤的表情有些小骄傲，“都是找我合作过最满意的画手画的……因为这姑娘也挺喜欢你那本小说，虽然这活有点急，还是赶出来了。” “那你该多给人点加急费用。” 独孤鹤嘿嘿笑了两声：“除了那些之外，人画师说了，想要一个‘to签’。” 江白鸽没忍住，捂着脸、摇着头笑了起来：“独孤老师啊独孤老师，你可真是物尽其用，资源置换大师啊您……我知道了，要签什么，您说。” 既然让江白鸽干活，独孤鹤自然也不能亏待她。 “对了，年后刚来上班我就把你这书的版税申请报上去了，快的话月底前你就能收到。” 江白鸽一听，也不累了，也不怨了，签名的时候，连手速都更快了。 时间过得飞快。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独孤鹤打了个呵欠。 江白鸽看着还没签完的书：“那剩下的……” “这边的算了。明天早上我直接去星然家接你，然后我俩去印厂签吧。我们下午结束后，我直接送你同学去机场。” 因为温眠今天离开林城，而江白鸽的行程又比较满，为了不耽误工作，她们一合计，林星然说，干脆让周龄去她家住一天。 周龄本来也没带什么行李。 所以今天下午多续了几小时的房间，工作了一会儿，退了房就直接背着包来出版社找江白鸽汇合了。 吃饭的时候，她俩说这事呢，独孤鹤就主动提出可以帮忙。 印厂位置偏，但正好和机场偏在一个方向，她又有车，如果周龄没别的事情，可以上午和她们一起出发，下午结束后直接送她去机场。 这样如果今晚她们的正事没谈完，第二天抽空在印厂继续也可以。 别的时候，周龄可以在旁边处理自己的工作，或者自己也能和周龄聊天。 这个提议立刻就被接受了。 事情也果然像独孤鹤安排的那样顺利。 江白鸽与周龄碰完了代理诉讼的细节，又签完了那些书，还和林星然一起去和想给“女书房”出书的出版公司的编辑聊了细节。 回到安京的第二天，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奔赴公司上班了。 而且还到的特别早，仿佛是想要证明自己是热爱这份工作的。 可没精打采的神态还是出卖了她，她只好跑去楼下买杯柠檬冰美式续命——咖啡因、柠檬酸、冰块，总有一个能把她叫醒。 偏巧按开电梯门，迎面遇上了从地下车库上来的老板。 老板笑着说了句“好久不见”，就吓得江白鸽脑门出了层薄薄的汗。 几十秒的电梯像一生那么漫长。 出了电梯，在门口分道扬镳的时候，老板叫住了她：“九点十五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好。” 江白鸽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表，距离酒店还差十来分钟。 她想起老板手里拿的印着某高档咖啡店logo的纸袋，猜测对方是要简单吃个早饭，再漱个口，稍微整理一下，才来接见自己。 整个谈话的气氛是轻松愉快的，就像两人次数屈指可数的每次见面。 或许就和苏苏猜测的那样，老板并不是真的想找她的茬，不过既然有人提出来了，还是要做个样子。 “其实员工有点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挺好的。”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老板，一举一动、说话的姿态，都像从美剧里走出来的那样，“不过既然已经有人提出，那我还是希望你以工作为重。” 老板说每一句话时，她都认真点头，像个最捧场的观众，脑袋里的思绪却飘出去十万八千里—— 就在十几分钟前，来见老板之前，她收到韩黎的一条消息，说知道她回了安京，已经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这边的同事，说这几天就会联系她。 江白鸽心里想着这件事，老板说完话时没来得及及时接上。 她感觉对方的脸色明显差了一些，似乎自己的举动已经验证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心中的天平又倾斜了一些。 两天后，她下了班，搭地铁去了三站外的一处高级商场。 韩黎的同事似乎从下午就在那附近工作，江白鸽到了之后给她打电话，她腋下夹着笔记本电脑从隔壁的书店跑了出来。 “江老师，您好，我叫寇蕴。” 对方从兜里掏出一个名片夹，抽出一张，双手递上：蓝得糊涂工作室，剧本负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