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阶级

今天是周日。 中午放学后，住得近的高三高四学长学姐们就背上了行囊开始回家，享受短暂的放松时光。 苏清颜也不例外，自从和李华闹僵，她在学校里就没有其他玩的好的朋友了。 尤其是在唐墨请了周末假之后，她感觉成天坐在教室里就只剩下刷题。 除了刷题，还是刷题。 哦，偶尔也有王明轩来找麻烦。 苏清颜的家住在南城城中心，一处豪华小区。 这处小区的房价在未来十年后，会增长到每平方一万块钱。 推开房门，她那因为感冒发烧还有些堵塞的鼻子便嗅到了来自厨房，母亲周玉晶准备的美味大餐。 她看着厨房门窗后透着的那道身影，心中莫名的有委屈想要倾诉，鼻子一酸。 “妈，我回来了。” 周玉晶还没来得及应声，从客厅一角就又传出一道声音。 “你爸也在。” 苏清颜看向客厅，才发现自家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这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是一个成功男人的巅峰时期。 优渥的家境让他的面容保养得极为不错，脸上的褶皱少得可怜，一头浓密的黑发比起唐父的些许白发靓丽了不知多少。 她脸上一喜：“爸，你怎么也在？” 苏崇生眉头一挑：“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苏清颜来到自家老爸身旁坐下，依偎过去：“你不是一直挺忙吗？” 苏崇生笑着摸了摸她的小手：“再忙也没有我家小清颜重要吧？” 苏清颜嘴唇轻抿，心中的酸楚更浓郁了几分。 “别听你爸鬼扯，他就是今天恰好没事。” 周玉晶端着菜盘从厨房出来，揭穿了苏崇生的谎言。 面对自家老婆的背刺，苏崇生当然只能无奈的笑笑。 对于苏崇生和周玉晶，唐墨对两人的感观其实是相当不错的。 在大三的时候，他和苏清颜曾有一段升温期，苏清颜带他到家里见过两人。 不过那个时候，苏清颜一家已经从县城搬走，在省城买了房子。 而他家，还住在县城的老旧小区里。 不得不说，当时的唐墨，真的很自卑，很担忧。 他知道苏清颜家境优渥，也清楚父母的平凡。 曾几何时他也不禁思索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会这么穷？ 为什么我的父母会这么穷？ 有人说过，接受父母的平凡，接受自己的平凡。 可凭什么？ 直到他当年见到苏崇生后，他知道了为什么。 初见苏崇生，在了解到他的身份后，对方并没有如电视剧里那般，冷漠的扔给自己一张百万银行卡，而是像一位老父亲面对女儿的男友时，观察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 尊重，礼貌，交流。 一点不差，一点不少。 唐墨当时甚至觉得，自己和苏清颜也许真能成。 毕竟，他觉得苏崇生对他似乎还挺满意。 直到一次聚会，那是一次上层阶级的聚会。 似乎是一位老总女儿的生日宴。 苏清颜和他，正好撞上了时间。 苏崇生便就邀请了他。 只在小说里见到过的场景，布置豪华的大厅，庄严的场景。 呈现在了当时还未走出社会，见证过真正繁华的唐墨眼中。 以往在小说里，从电视剧里看到，最多也就是感慨一下，有钱人的生日过得真丰富。 可到了现实，他才知道什么叫做阶层。 举步维艰。 说的就是当时的情况。 就像他当年考上大学，刚从县城到大城市的那种难以言明的自卑感。 不会坐高铁，不知道如何买票，不知道候车流程，不知道规矩。 甚至在高铁站的过道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站在哪头。 茫然。 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宴会上，各行各业的大佬身着漂亮帅气的礼服。 端着红酒杯，品尝着他连认都不认识的洋酒。 桌上一堆食物，其中至少三成，他连怎么个吃法都不知道。 若非有着苏崇生为他准备西装，甚至在宴会上为他讲解着流程规矩。 他或许只能呆站在原地。 当然，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局面，哪怕是换做出了社会好几年的老油条，不在一个阶层上，他都很难控制得住。 更何况当时还在学校的唐墨。 若非苏清颜后来的安慰，他差点就要道心崩溃。 离开苏清颜后的很多年，他明白了。 或许这场聚会，也是苏崇生对他的考验。 只不过自己到底通没通过，就只有苏崇生自己清楚了。 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辈。 这是唐墨对苏崇生的评价。 哪怕后来和苏清颜断了联系，他也依旧这么觉得。 见父女俩还在沙发上坐着，周玉晶就感觉忍不住训斥道：“还不去洗手，光看你那球赛，有什么好看的，有国足吗？” 苏崇生嘴角一抽：“我这是看的国外联赛。” “国内的不看，偏看国外，你汉奸是吧？” 苏崇生无言以对。 苏清颜低头轻语：“老妈生气了。” 苏崇生干咳了一声，底气不足道：“我看了一上午球，她让我去买菜，我没理她。” 苏清颜：“” 活该啊。 她就说老妈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冲。 不过气归气，骂归骂，饭还是得吃的。 上了餐桌，一家子开始闲聊起来。 “清颜，一模考试结果怎么样？”和长辈吃饭就是这样的，聊着聊着就难免聊到自己身上。 还在读书的，自然就问问成绩。 出了社会，就问问行业，问问工资。 苏清颜闻言，放下筷子，将带回来的试卷递给自家老妈。 “不太理想。” 里面还夹着一张成绩单，是她去找江铃语要的，方便周玉晶查看。 她从没想着藏着掖着，一次模拟考，决定不了什么。 “怎么考成这样？”周玉晶皱了皱眉头。 苏崇生轻吸一口气，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夹两筷子走人。 总感觉这饭桌待会儿要变战场。 “语文怎么没分？” 不等他思考完，周玉晶又道。 苏崇生投去疑惑的目光：“是有事耽搁了吗？” 苏清颜微微颔首：“当时有点不舒服。” 苏崇生皱紧眉头，这听上去可不是‘有点’。 自家女儿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别说有点不舒服，就是感冒发烧，她撑着也会去考试。 毕竟，苏清颜一直都是这么坚强的孩子。 他朝周玉晶随口道：“没事，待会儿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老师就知道了。” “别！”苏清颜连忙抬手阻止，“我说” “我当时发高烧，在医务室。” 她还是没有把晕倒的事情说出来，哪怕什么事都没有，晕倒和发烧在家长看来也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