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脸上的得意和自豪瞬间凝固了,她皱眉沉思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年羹尧。 “哥哥用兵出神入化,又岂是你我所能预料的,我对哥哥很有信心倒是太后,好似对皇上没有多少信心呢!” 华妃挑衅地看着太后,不让自己的气场败下阵来。 太后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早就慌乱不堪,她每次开口,都想从华妃的口中试探出消息。 可惜的是,华妃对年羹尧的计划,好像并不知情。 周宁海不经意地瞥见太后那闪烁着的眼眸,觉得很不简单。 他咬牙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华妃的身边,提醒道:“娘娘千万不要被太后忽悠了,她故意这样说,无非是不想受这皮肉之苦罢了。” 接着,周宁海又附在华妃的耳边轻轻说道:“娘娘,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您可要抓住了!无论大将军的事能不能成,都对娘娘毫无影响。” 华妃听完周宁海的话,这才完全反应了过来。 她警惕地看了太后一眼,坐到了榻上,轻声吩咐:“颂芝,本宫给你机会了,握不握得住,就看你了!” 自从安陵容将欢宜香的秘密告诉华妃之后,颂芝的日子,便一日比一日难熬。 如今华妃让颂芝给太后扎针,便是给了颂芝洗白的机会。 在谋害华妃这件事上,太后和皇上是一体的,这点毋庸置疑。 外面情况不明,可供颂芝选择的路并不多,她捏起了一根最小的绣花针,往太后那边走去。 华妃唯恐太后挣扎,忙让周宁海喊了两个侍卫进殿,好帮助颂芝。 竹息此刻已清醒了过来,她着急地扑到了太后的前面,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却被周宁海拉了下去。 竹息奋力挣扎着,不小心抓到了周宁海的伤口。 周宁海下意识地松手,让竹息溜了过去。 眼见局势再度失控,周宁海情急之下拔出了匕首,刺向了竹息。 “啊——” 不知谁的叫喊声,尖锐刺耳。 众妃嫔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都惊恐地捂着眼睛,不敢去看。 太后伸出手,想要拉住竹息,却被颂芝抓了住,拿针刺了上去。 太后闷声一声,忙咬住了嘴唇,才不至于大喊出声。 太后的指尖立刻便有血浸了出来。 颂芝松了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汗,又重新捏住了那根针。 深吸一口气,颂芝狠下心,用力将针扎得更深。 一向庄严和蔼的太后,此刻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也透出一丝狰狞来。 华妃冷眼瞧着,心下一阵爽快,妖魔终于显形了。 满是赞赏地看了颂芝一眼,华妃轻声道:“不错,继续!”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太后隐忍着这极致的痛苦,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她忍不住别过了头,不愿再看。 可相对于太后来说,皇后最爱的,还是她自己,所以,无论太后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出言制止。 可沈眉庄却是看下去了,她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急切道:“娘娘和年大将军因对皇上和太后不满,便要起义推倒暴政,可娘娘的今日所为,却是比皇上有过之而犹不及!” “娘娘聪慧,又怎会不知,将来有一天,也可能有人推翻娘娘的暴政,像对待太后娘娘一般地对待娘娘!” “娘娘若想成事,须得让人心服口服,在年大将军攻打江山的关键时刻,娘娘更要收买人心呐!“ ”娘娘,没有人愿意跟着一个暴戾无度的君王,嫔妾恳求娘娘,赶快收手吧!” 华妃见沈眉庄又出来搅局,已渐渐恼怒了。 “沈贵人不愧是大家闺秀,连这打打杀杀的,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我倒是想问一下沈贵人,历来成王败寇,失败者的下场都是什么?那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罚又从何而来!” 沈眉庄被问的一窒,华妃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我的手段算不算残暴,我心里有数,可沈贵人对于现下的局势有没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既然沈贵人这么看不得太后受刑,那就和太后一起吧!” “来人,将太后的针赏给沈贵人一些,也好让她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沈眉庄没想到劝谏不成,反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惊恐地看着走过来的侍卫们,大声道:“华妃,就你和年羹尧这样的品性德行,根本就成不了大事!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得上天眷顾,侥幸赢了皇上,那你们在位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华妃,我们走着瞧!” 沈眉庄毫不畏惧地看着华妃,将腰杆挺得更直了。 华妃看着沈眉庄铁骨铮铮的模样,只觉得她那张乌鸦嘴太过晦气。 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沈眉庄命令道:“你们,快将她的嘴上!再去多找些针来,我就不信,她的嘴能一直这样硬!” “微臣遵旨!” 一个侍卫走出门去,便去找针去了,而另一个侍卫,却找来了几块布,粗鲁地塞到了沈眉庄的嘴里。 直到那侍卫拿起了一根针,沈眉庄才惊恐地挣扎了起来。 可那侍卫并不是颂芝,他用力按住沈眉庄的大拇指,快准狠地将那根针刺了进去。 五指连心的剧烈疼痛,差点让沈眉庄失去理智,她口中呜咽着,都被嘴里的布挡回了肚子里。 敬嫔看着沈眉庄受苦,很想上去帮一把,但她了解华妃的性格,若她真的站出来了,只怕会越帮越忙。 幸运的是,刚出去的那个侍卫找遍了寿康宫,也没能再找出一根针来。 他跪在华妃面前复命时,众妃嫔们都松了口气。 “这寿康宫比不得其他宫殿,人手也没那么多,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你们继续!” 华妃满含震慑之意地扫视了一圈,将目光重新放回了沈眉庄的身上,命令道。 颂芝和侍卫们简单地应了声,又拿起了一根针。 很快,沈眉庄的纤纤玉指上便已鲜血淋漓。 那两个侍卫松开了手,便向后退去。 沈眉庄颤抖着双手,艰难地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那或长或短的针,镶嵌在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手指中,沈眉庄终是遭受不住这惨痛的折磨,软软地向后倒去。 这手指,再也弹不了琴了。